舞池中央的男男女女都在迷乱地旋转着，穿着墨色修身衬衫的江黎坐在吧台边，望着舞池中央。灯光扫入他黑色的眼底，却无法点燃他对于他人的欲望。

“一个人吗，先生？”

江黎侧过头去，一个看起来也比较英俊的男人坐在他身边，对他微微一笑：“是看到有活动过来的吧？”

“……是。”

和姚玉嘉不同，是个看起来更礼貌绅士的人。

“这里是会定期举办这样的party，不过那些人都是在寻找自己的partner的。”戴着眼镜的男人温和地看着他，“你有主了，为什么还在这里？我观察了一会，你的主人好像不在。”

江黎警惕起来看着他：“我没有什么主人。”

“你全身上下都写着呢，不然早就会有其他人过来搭讪了。”男人无奈地看着他，“你的衣服是你的主人给你买的吧？”

见江黎不说话，他又换了更温和的语气：“是闹矛盾了吗？还是快回去吧。”

“你呢，你是来找什么样的Partner的？”江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我么？”男人微微一笑，笑容看起来意味深长，“我是来寻找需要陪伴的人的，无论是谁。”

江黎看着他，闭上眼，稍作调整，然后再次睁开：“下一个环节，没记错的话是会熄灯吧？”

“嗯，是的。”男人笑了笑，“是要我那时候吻你吗，你的主人还真可怜啊。”

“……我没有主人，现在也只是偶尔上上床的关系。”

“这样啊，那就好，不要等下我把你带走了，被人找上门来理论。”

说着，男人主动牵起他的手，向着舞池走去。紧贴着陌生男人的胸口，江黎的心却没有因为期待而跳动，反而是慌乱地敲击着他的鼓膜。和这么多的人互相产生摩擦，被陌生的男人搂在怀中，身体跟着音乐的节奏而舞动。陌生的气味飘在鼻端，不是他讨厌的烟味，却无法让他产生安全感。

“你很紧张，放松一下。”男人温和地对他说，“不想的话，我带你出去吹吹风。”

“不……我……”

灯光一点点暗下来，他的双眼紧盯着面前的男人——最终，眼前归于一片黑暗，人们有的小声惊呼，有些啧啧的亲吻声则是回荡在耳边。空间在黑暗中被无限压缩，一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温度迅速凑近。

但下一秒，他就被人拉着衣领从那个男人身边拽走；几乎是瞬间，江黎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温柔变成了霸道和占有，原本清淡的男士香水的味道变成了烟草味。江黎身体颤抖着，在黑暗中彻底软在了这个不速之客的怀中。身体已经比意识更快反应过来，勾住男人的脖颈。

被发现了……没能逃过去。可是忽然就安下心来，不再惧怕触碰，也不再惧怕黑暗。粗重的呼吸声还有捏在肩膀上让他疼痛不已的力度，证实着来人的愤怒。久违的吻过后，他的手被男人牵起。

男人拉着他，一直将他带出舞池，穿过了黑暗的走廊；一直到春日里还带着些凉气的风扑面而来时，他才敢睁开眼睛。

“……胆子真大，江黎。”

面前的人不是那个和他温柔交谈的绅士，而是冷着一张脸的姚玉嘉。

“不关你事，你说了我可以自由行动，你不会干涉。”

看到江黎的态度，还有刚才他真的闭上眼睛想让别人吻上去的举动，姚玉嘉心里蹭蹭冒火。那紧张的表情，还有沁出的汗水，无不表示着他对陌生人的恐惧。自己对于他来说当然可恶，但他这种不顾自身安危跑到这样混乱的地方来，简直就是——

“你不害怕吗，被陌生人……”

“无所谓，本来你对于我来说也只是陌生人。”江黎淡淡地说。

春日的细雨不知何时飘落下来，两个人站在车边，姚玉嘉一步上前，把他抱在怀里，再次吻了上去，他的手搂着江黎的腰，想要侵占的欲望通过这个湿热缠绵的吻毫无保留地表达出来。

“唔……放开……嗯……”

江黎越是怕被人看到，姚玉嘉就搂得越紧；终于，身型稍微纤细一些的男子因为缺氧双腿无力，彻底软了下来。他抓着姚玉嘉的前襟，吞咽着两个人唇齿相接得来的唾液。身体在燃烧着，回想起刚才在陌生环境中的恐惧，却更想要被这个男人用力疼爱。

“那种地方很乱，太危险了。”姚玉嘉低声说，“即使是要逃离我，也不要去那种地方，好吗？”

江黎盯着他，那句到了嘴边的“这是我的自由”又咽了回去；上次他自暴自弃的时候，姚玉嘉毫不犹豫地扇了他一个耳光。

“……我知道了。”

男人这才勉强地笑了一下，打开车门把他塞进车里。等两个人回到家时，江黎刚想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换衣服，就被姚玉嘉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