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嘛嘛 + 花臂 + The Sound of Silence + 我是J + Déjà vu(10)

作者:童子/折一枚针 阅读记录

我的工作手册中没有和婴儿接触的条款,当然也不为其服务,我要做的只是每天早晨把一种叫牛奶的液体准备好,放在婴儿的床头。牛奶,母牛的乳汁及其制品,富含蛋白质和钙,对人类健康有益,我闻了闻,没有任何感觉。

2058年6月29日早8点,范太太产假结束了去上班,我端着牛奶用二类步伐进入房间时,发现婴儿没在他靠窗的小木床里,而是和范先生一起睡在近处的大床上。

系统装置开始警报:警告!未经许可不得接近人类婴儿!前方两米,禁止靠近!警告!未经许可不得……

婴儿已经进入启动状态,一双大眼睛,眼仁黑亮,直直看着我,他小小的身体蠕动着,朝我探过来。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也没有接到可识别的指令,警报在继续,我放下牛奶转身想走,但他探得太多了,眼看要从床上栽下去,我想是预设的人类生命至上模块在起作用,我忽略掉系统警报,快速靠近,用坚硬的金属胳臂把他接住。

他乖乖地陷在我臂弯里,用胖胖的小手拍了拍我的脸,咯咯地对我笑。

我当时没有太多感受,只是觉得,真软啊。

2

我是J。

端着牛奶,我边上楼梯边调取系统数据库:天敌,自然界中某种动物生性捕食或危害另一种动物,前者就是后者的天敌。

开门,进屋,放下牛奶,我往被灿阳照着的小床上看,两年了,这个穿着小短裤岔着两条短腿的家伙就是我的天敌。

他从婴孩一点点变成幼童,我惊讶于他的变化,鼻梁高起来,四肢渐渐有力,只有那双乌溜溜的眼睛没变过,一看到我就弯弯地笑。

他这样笑着,把咖啡泼到过我头上,导致电路短路返修了两周,他还这样笑着,抓着我的腕子吸过我的指头,搞得我手上全是他的奶味,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范太太在教训他,为他昨天揪了邻居家美玲的头发,他哭了,边哭边擦眼睛,擦得脸蛋红彤彤的,看见我,他一下子张开双臂,喊着:“J!”

我知道,这是撒娇,可我是个机器呀,于是漠然转身。

他哭得更凶了,冲着我嚎啕,范太太轻轻打了他一把:“你找靠山也没用,坏小子!”

按照我的系统分析,他这有表演的成分,可奶声奶气地被呼喊着,撒泼打滚地被要抱抱的时候,我的电路板好像是哪里接触不良了,各种奇怪的指令在主程序里穿插,弄得我我莫名其妙就转回身:“太太,”我说,“昨晚你让我提醒你,今早润家超商有打折。”

“哎呀,差点忘了!”她显得急切又兴奋,用细白的指头戳了戳那小子的额头,“好好反省,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范太太匆匆走出房间,没等我目送她离开,那小子就从床上爬下来,死死抱着我的腿,这是要我蹲下,我就蹲了,仍然没等我的处理器作出下一步反应,他整个人热乎乎地把我搂住,戴着一股甜甜的奶味。

我没有嗅觉,却模模糊糊地觉得好闻。

3

我是J。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我不大采用公元纪年法了,我的时间表开始按照那小子的年龄来计算,今年他五岁,用范太太的话说,是讨狗嫌的岁数,我不知道狗是不是烦他,我是真的烦他,我的自动报警装置也是。

每次一靠近,我都会收到警告,既然系统这样设置,我想一定是有原因的,也许某天我会不经意伤害到他吧,所以我想,还是不要申请修改了。

下午,我到附近的超市去买明天花花的牛奶,对,他叫花花,他在家里的名字,在幼儿园他不叫这个,我拎着购物袋走到小区楼下,遇到几个和我一样拎着购物袋的人工智能,它们是附近人家的服务类机器人,表观设计和我不大相同,我是丙字号,比他们新两个系列。

“252-7!”它们叫住我。

我停下,转动轴承,向他们移动。

“你的孩子,”它们的意思并不是我的孩子,而是我主人家的孩子,人工智能对人类语言的掌握有些模棱两可:“和人在松山路打架。”

我的处理器忽然混乱,可能是瞬时发热,很快稳定下来:“人?什么人?”

“其他的孩子,”它们七嘴八舌,“为了抢一枝那种粉色的,叫什么?”

“桃花?”我猜测,这几天花花一直嚷着要桃花,同时抬头往周围看,小区的树枝都还是光秃秃的,“人民路东段还是西……”

“J!”老远有人喊,我回过头,看见花花,他衣服脏兮兮的,脸上和膝盖有擦伤,手里抓着一枝早开的桃花。

混小子,我在心里学着范太太的语气,双“脚”却快速朝他过去,他比我更快,一阵风似地扑到我怀里,举着桃枝给我:“你看!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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