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嘛嘛 + 花臂 + The Sound of Silence + 我是J + Déjà vu(17)

作者:童子/折一枚针 阅读记录

说着,他指了指顶棚,几乎同时,顶灯“唰”地灭了,周详浑身痉挛了一下,电工立刻搂住他,这种时候只有互相的体温能让人稍稍平静。

“怎么办!”停电是周详没经历过的,他几乎要扒进电工怀里,颤着嗓子问。

“嘘——”电工像安抚受惊的猫似地安抚他:“再等等,大不了从上头出去。”

从上头出去……虽然看不见,周详还是朝顶棚的方向看了,他和电工不一样,知道怎么能出去——只要电工死。

他没说话,在黑暗中摸索到电工的手,紧紧握住。

“你说……”电工忽然开口,虽然嘴硬,但颤抖的声音骗不了人,他也是绝望恐惧的;“你要是个女的,咱俩,哈,还能来一下。”

周详照他肚子上给了一拳:“说什么呢!”

电工往后躲:“真的,”他回握住周详的手,那只手有点湿:“这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也不知道有没有摄像头……”

周详听不下去了,干脆从他身上起来,到一旁去站着,电工连连道歉:“我不说了,我嘴欠,我错了行了吧。”他追着周详也起来,黑暗里没头苍蝇似地一扑,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准,一下把周详扑住了。

“起来……”周详小声说,在黑暗里轻轻推他。

电工有点依依不舍的意思,慢慢放开手,揉着脑袋咕哝了一句,周详没听清,问他说什么,他含糊搪塞过去:“没啥,我就是求老天爷开开眼,赶紧来个人。”

老天爷却是盲眼的,到午夜十二点,仍然没人发现他们被困了,电工像之前那次一样,利落地把帽檐转到脑后,架好梯子就要往上爬,周详缩在箱梯一角,沉默地看着他动作,没有阻止。

电工两手托住顶棚板往上推,推不动,转而尝试着用手掌根去撞,这回板子动了。

周详突然迈出来,急急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来不及了,火花在箱顶上爆开,电工剧烈颤抖着,狂摆了几下,重重摔下来,狭小的空间里立刻弥漫起烤焦的肉味。

电梯再次恢复运作,粗电缆从金属板的缝隙里掉进来,“嚓嚓”作响,电工瘫在地上,一大片皮肤烧得稀烂,周详蹲下去,探了探他的鼻息——已经没气了。

电梯在缓慢下行,五十层、三十层、十层,周详站起来面对门口,咬牙抹了一把泪,“叮咚”,一层到了,这次他做好了准备,稍侧过身,门一开,就和进门的人擦身而过——那是个电工模样的男人,扛着梯子,三十岁左右年纪,戴街舞帽穿机车裤,汗透的T恤上有“Go to Hell”的字样。

电工在电梯里,周详在电梯外,电梯门正缓慢关闭,最起码自己解脱了,周详想,他该装作若无其事地迈步,可两只脚却沉重得抬不起来。

“哥们儿,只要是你说的,我都听。”

“你他妈是我见过最有人情味儿的!”

门即将合缝,周详转回身,突然把手插进去,强闯进电梯,电工吼了一嗓子,整个人往后贴在箱板上:“操!哥们儿,大半夜的,吓死我了!”

周详直直看着他,门在背后关上,又是他们两个了,电工显然觉得他的样子有点怪,想越过他去按楼层,周详顺手把六十三和顶层都按了:“我……”

一开口,眼泪就连成串地流下来:“我是个很自私的人……”他哽咽得说不全话,脑子乱糟糟的,甚至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说什么:“对不起……”他抽噎:“对不起!”

电工吓傻了,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两手傻傻抬着,不知道是想捧他哭湿的脸,还是要接他淋漓的泪。

“我干嘛要进来……我真他妈傻到家了!”周详难得说话带了脏字:“我只想跟你……”

“叮咚”,电梯门这时出人意料地开了,小方屏上显示:六十三层。

周详愕然转身,门外是他的楼层,隔着反光的玻璃墙,能隐约看到自己的办公桌。

“那个……你不下去吗?”电工小声问。

周详断然按了关门键,他想接着说,一时又不晓得说什么,气氛这时才真的陷入尴尬,眼前这个人什么也不知道,那张一分为二的卷饼、那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彼此暖烘烘的体温,正局促的时候,电工笑了:“其实……我认识你,你姓周嘛。”

周详的眼睛倏地亮起来,“叮咚”,这时门第二次打开,是顶层,电工扛上梯子要下去,周详只得跟他一起,沉默着走了几步路,周详问:“能……给我你的电话吗?”

电工露出一副受宠若惊又强作镇定的表情:“159……”

周详一遍遍在脑子里重复:“我记住了,那……”他依依不舍地转身:“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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