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相许(49)

霍明钧:“拿个U盘,拷给我一份。”

方茴:“哦好……啊?!”

方茴像做梦一样战战兢兢地把自己找到的视频下载好,拷了一份送进霍明钧办公室。回到桌前把所有窗口都关掉,再也不敢浑水摸鱼,老老实实地干起了本职工作。

一个小时后,霍明钧的内线电话追杀过来:“电视剧已经播到20集了,为什么视频里只剪到第十八集 ?”

他口气之严肃,态度之慎重,甚至让方茴产生了一种“自己给他递交的是公司内部绝密的重要资料”的错觉。

方助理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不转了:“啊?为什么……?因为后两集是刚播出的,还没有人剪……”

霍明钧在那头沉默了一下,随后用一种再平常不过、公事公办的口吻道:“你去把新出的两集剪一下。”

方茴:“……”

老板你告诉我,你刚才沉默的那一秒钟是因为感受到良心的刺痛了吗?!

谢观从网吧出来时,天已经擦黑了。冬天天黑得早,他裹着一件黑乎乎的羽绒服,戴着帽子、围巾和大口罩,武装的像一只西伯利亚棕熊。别说在这种小地方,就是把他扔到B市广场上都不一定能被人认出来。

手机经过一天的狂轰乱炸,已经不剩多少电了。与谢观相熟的人都通过各种渠道问候过了,而他明知道不该心存不切实际的幻想,却总是忍不住去看手机的未读消息。

所以说依赖是种多么可怕的习惯,他只不过跟霍明钧分享过一次好消息,就形成了思维惯性。

他呼出一口白气,把手揣进口袋里,朝镇上的车站走去。

说是车站,其实就是在空地上立一块铁牌,指示从此处上车。临近年关,街上越发空荡,偌大的广场上几乎看不见人影,谢观独自一人站在铁牌旁边,冻得不停颠小碎步。正在这时,揣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嗡”地震动了一下。

霍明钧发了条短信:“方便接电话吗?”

谢观跟不认识字一样盯着屏幕看了半天,暴露在寒风里的手指很快就冻僵了,他犹豫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霍明钧这条短信,往好了说叫体贴,往不好听了说,那就是鸡贼。

说出“不要再来往”的人是谢观,在醉酒那一晚,这句话其实已经被打破了,但谢观不清醒,霍明钧早早离去,两人没在清醒的时候碰面,彼此心照不宣,却并没有说破。所以在明面上,现在霍明钧才算正式发出了信号,而且把选择权交给了谢观。如果他要谨守诺言,大可以不回他,装作没看见。如果他有所松动,那这条短信恰好可以当做霍明钧铺给他的下脚台阶,让他顺水推舟地放下过去的一切龃龉。

可两人都心知肚明,一整晚的陪伴,第二天的早餐,谢观连绝交时都把人情帐算得清清楚楚,别人对他好一分他回敬十分的人,怎么可能对霍明钧倾注在他身上的心思视而不见?

霍明钧也就是仗着谢观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渣,才敢给他发这种假模假式的短信。

然而谢观确实已经被霍明钧摸清了脾性。霍明钧能让他放下一次心防,就有本事让他放下第二次。

第23章 破冰

谢观犹豫再三,回了个比三伏天冻结实了的冰块还冷硬的“嗯”。

霍明钧隔着手机屏幕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冷冰冰和硬邦邦,然而有动静就是好事。谢观从高地上堪堪迈出一步,他立刻欣然地走完了剩下的距离。

“喂?”

谢观觉得自己的语言神经可能已经被冻僵了,他费了点劲才把到嘴边的称呼说出来:“霍先生。”

又是这个一夜回到解放前的称呼,霍明钧含笑应了,道:“电视剧收视大火,还没来得及恭喜你。祝你事业顺利,以后越来越红。”

“托您的福,”谢观那头声音淡淡的,隐秘的期待成了真,他还是活泼不起来。这种持续性的低落情绪很无理取闹,却没办法快速自愈,“有劳霍先生惦记。”

“演的很好,”霍明钧低声说,“我知道你一定会成功,你一直都很出色,以后还会更好。”

谢观忽然有点生气。

两人早已就地散伙,彼此间分歧深得宛如马里亚纳海沟。霍明钧给出的肯定既不是专业的,也不同于王若伦这些朋友们的祝贺,他以什么身份、站在什么立场上、凭什么来表扬他?迷妹吗?

谢观也说不清这种情绪是如何滋生的,被人夸了还不高兴,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难伺候。

这种情绪,青少年问题专家一般称之为“叛逆”,心理学工作者称其为“逆反心理”,情感类博主称它为“明明很在乎却非要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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