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相许(86)

等出了门,他的神色骤然冷了下来。

霍明钧走到外面客厅,给黄成打了个电话:“是我。谢观今天录节目出什么事了?”

黄成一头雾水,不明白这又是闹哪出,只好详细地把今天的录制过程详细跟霍明钧复述了一遍。

外人不懂,但霍明钧不会不懂。那些隐喻仿佛他跟谢观之间的暗号,通过这样一种方式,隔空传达着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他已经知道了,但是没有转身就走。”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在控制不住地加速,心想,“我的棒槌要开花了。”

下午四点,霍明钧进来叫谢观起床。

没有那个男人看见心仪的人睡在自己床上还能忍得住,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上回谢观生病,他没起什么旖旎心思,而现在,暗恋这条黑暗漫长的河流边缘终于闪现出一线水天相接的光影。

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谢观的眉心,指尖从鼻梁流连到优美精致的唇,满心都是无人可说的情愫,却只是及其克制地弯下腰,生怕唐突了似地在他眉间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啄。

在他没看见的地方,谢观紧阖的眼皮微微一抽。

“醒醒,”霍明钧隔着毯子摇了摇他,“起床了。”

谢观“将醒未醒”,含糊地嘤了一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死活不肯睁眼。

他睡觉向来警醒,霍明钧刚进来时他就醒了,只是懒得睁眼,谁知道这混蛋玩意居然是来非礼他的,他被脸上柳絮一样的触感弄得从心底都泛着痒,又不敢动,只好演技逼真地挺尸。紧接着一个截然不同的触感落在额头,谢观反应了两秒,意识到那是什么,脑子里“轰”的一声炸了。

预感成真,他那掉了两块墙皮的心理建设终于在这轻飘飘的一吻中轰然倒塌,刹那间灰飞烟灭。

他们以千万分之一的概率相遇,于无数分岔路口中错身而过,恒河沙数般的悲欢离合之中,纵然权势逼人,富贵滔天,凡人一生落在滚滚红尘间,也不过是山间微壤,海中涓滴。

一生心动寥寥,可遇而不可求,宛如宇宙鸿蒙之中惊心动魄的一瞥。

谢观早有心理准备,可在这情意昭然的一刻,还是被他亲的鼻子发酸,胸中萦满百折千回的难言酸涩。

他闭着眼,假装去摸床头的手机,把霍明钧撑在枕边的手牢牢地攥在了手心里。

“这么大的人,忒纯情了,”他试图压下一腔心绪,脑海里不着边际地胡思乱想着,“他干嘛不直接亲在嘴上?”

第41章 红场

两只男人的手覆在一起,清瘦修长,充满力量感,并不如男女交握,一眼就能读出甜蜜来。反倒像两棵并肩而生的树,互相依偎,彼此扶持,唯有指缝贴着指缝时,才漏出零星化不开的、极深的眷恋。

霍明钧被他黏糊的小动作撩拨的心尖一颤,还以为谢观是撒娇赖床,用另一只手去捏他的耳垂:“别懒了,起来换衣服。”

谢观耳根发烧,屈起一根手指挠他的掌心,额间被亲吻过的触感仿佛还流连不去,透过皮肤埋进血管,潜伏在心底里,蠢蠢欲动地难耐着。

他俩浪费了好长一段时间在无意义的“你拉我一下我挠你一下”上,结果来不及换衣服,忙的鸡飞狗跳。霍明钧一边飞快地扣袖口一边道:“下次必须提前一个小时叫你,就没见过这么能赖床的。”

“怪我咯,”谢观把衬衣束进裤腰,扯过放在盒子里的领带卷,默契地跟霍明钧换了个位置,两人互相打领带,“你的叫床水平也不怎么样吧。”

霍明钧回手在他屁股上抽了一巴掌,谢观嗷地惨叫一声,险些蹦上天花板:“口误!你这人手太黑了!”

两人理了理衬衫领带,披上挺括西装,换好社交场上最惯用的表情,对视一眼,一起推门走了出去。

一个冷峻,一个和煦,气质虽不同,但俱是风度翩翩光彩照人,西装没有明目张胆地做成情侣款,然而细节纹饰、甚至领带颜色都彼此呼应,真是好一对玉树临风、珠联璧合的……狗男男。

造型顾问冷漠地心想:“办公室隔音不错。”

“红场”是B市凯思莱德酒店的宴会厅,因设计平面图像个六边形的宝石,又以红色装饰,故而有此别称。红场慈善晚宴是项历史悠久的慈善活动,由泰合集团创始人孙蘅发起,每年举行一次,邀请各界名流共同参与捐款、义卖等活动。

霍明钧每年都接到邀请,几年来只露过寥寥一两次面。谢观能拿到邀请则纯粹是背靠大树好乘凉,西华集团副董事长叶峻的太太姓孙,跟泰合是儿女亲家,虽然亲缘关系已表到了千里之外,两家的交情倒还维持的不错,放眼整个娱乐圈,大概只有西华娱乐干得出“把红场晚宴的邀请函发给公司艺人当游乐园门票,号召大家去蹭红毯玩”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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