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护士有些不忍，轻声说道：“是柳淮秋的，我知道……”

“不签！我不签！什么狗屁病危通知单，秋秋他才不会病危！”

顾黎川从小护士手中夺过柳淮秋的病危通知单，红着眼睛将通知单撕的粉碎，嘴里不停的低声呢喃着，

“不会的，秋秋他不会的，他不会离开我的……”

刚来实习的小护士被失去理智的顾黎川吓懵了，呆怔着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林嘉慕见状，赶快上前解围，“黎川，你别这样，病危通知单只是走个流程，并不是真的说明柳淮秋他……”

林嘉慕说不下去了，将视线转移到小护士身上，“抱歉，麻烦你再去打印一份吧。”

小护士回过神，有些害怕的看了顾黎川一眼，点点头，离开了。

林嘉慕轻轻叹了一口气，拉着顾黎川重新坐下。

这一次谁都没有再说话，抢救室门口的空气仿佛都跟着柳淮秋的病危通知单所凝固了。

林嘉逸看了一眼面色沉重的卫鸿羽，有些难过。

随后伸出手，轻轻的握住了卫鸿羽的手。

*

小护士拿着重新打印好的通知单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绕过顾黎川，轻声问道：“谁是柳淮秋的家属？”

“我来吧。”

林嘉慕起身，伸出手准备去接病危通知单，顾黎川突然紧紧握住林嘉慕的手腕，冷声呵斥道：“我才是柳淮秋的家属，没有我的允许，我看谁敢签！”

“黎川！”

“黎川，你能别发疯了吗？”

盛涞走到顾黎川与林嘉慕面前，使劲将顾黎川的手掰开，有些心疼的揉了揉林嘉慕泛红的手腕。

一直沉着脸的卫鸿羽松开林嘉逸的手，一言不发的走到小护士面前，拿过柳淮秋的病危通知单，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小护士的工作完成了，拿着病危通知单离开了。

顾黎川直瞪瞪的看着卫鸿羽，像受到电击一般，精神恍惚的没有动作。

待反应过来，快步冲到卫鸿羽的面前，紧紧抓着卫鸿羽的衣领，愤怒的眼神似是能喷出火来，“卫鸿羽！谁准你签的？！”

卫鸿羽一根一根掰开顾黎川的手指，轻轻拍了拍被顾黎川抓皱的衬衫，轻声说道：

“顾黎川，你这样有意思吗？你以为你不签，就不用面对这个事实吗？”

“你在这里发疯，不如祈祷小秋他没事。”

几人正在闹着，抢救室门上的灯突然灭了。

戴着氧气罩、面色苍白的柳淮秋被推了出来。

“秋秋？”

顾黎川不管不顾的冲上前，想要去抓柳淮秋放在腹部的手。

可还未等顾黎川靠近柳淮秋，柳淮秋就再次被医护人员推走了。

顾黎川追了上去，却被护士拦在了ICU门外，“抱歉先生，这里是重症监护室，家属不得进入。”

“我想看看他，我就看看他。”顾黎川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护士冷漠拒绝，“不可以，病人情况危机，必须要等生命体征稳定，才可以允许家属探视。”

顾黎川难以接受，“为什么不可以？！我就看一眼……”

护士没了耐心，冷声说道：“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身后的几人跟了上来，看到顾黎川正在和护士争执，连忙拉住了顾黎川，“黎川，你冷静一点。”

顾黎川崩溃道：“你要我如何冷静？！”

所有人都在和他说冷静，可是他冷静不了，真的冷静不了。

他最爱的人躺在ICU，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可是他连看上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他好想看看柳淮秋，哪怕就一眼……

顾黎川紧紧盯着紧闭的ICU的大门，眼里的悲伤溢了出来，晶莹的水珠顺着顾黎川泛红的眼眶再次滑落。

林嘉慕沉重的拍了拍顾黎川的肩膀，拿出一包纸巾塞进顾黎川手中。

重症监护室的门被打开，一位身穿白大褂的中年医生走了出来，“柳淮秋的家属跟我过来一趟。”

顾黎川愣了一下，立即跟着医生进了办公室。

卫鸿羽几人也不敢停留，全都跟了上去。

“柳淮秋的家属是吧？我和你们说一下柳淮秋的实际情况。”

医生扫了一眼被塞满的办公室，将视线放在了表情极其痛苦的顾黎川身上，

“因为病人溺水时间太长，在抢救时呼吸就一度停止、心博也在减慢。”

“情况太过危机，已经下了病危通知单，你们家属尽量做好心理准备。”

“很有可能挺不过今晚……”

医生说完后，轻轻叹了一口气，不再看办公室里的几人，自顾自地打开了电脑，填写资料。

房间内突然沉默下来，压抑的空气让人喘不过气。

林嘉慕与盛涞下意识的拉住顾黎川，生怕顾黎川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在医生面前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