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科玉律(197)

作者:人间卧底 阅读记录

现在都知道了,也好。

至少人会舒坦不少。

到最后他只剩心疼,因为哭泣费力,他最见不得喻熹掉眼泪。

哭得遭罪,他又让他的猫儿把脸哭花了。

席澍清进家门后,拾阶而上先去沐浴洗净,等去了自己的一身酒气,才上三楼看他心心念念的人儿。

他轻轻推开卧室的门,房内寒意扑袭而来,他不自觉地皱起眉心,抬眼一看,室温二十二摄氏度。

这就属于是没心没肺了,这就睡了,也不怕着凉。

他拧开床头旁的一盏落地灯,又把冷气直接关了,才转身细瞧他的猫儿。

只见喻熹面朝右侧侧躺着,睡姿倒是规矩,四肢没有乱摆乱放,这应该是从小养成的习惯。他上半身光着,裸露出的肩头、锁骨和小肩窝,两段儿手臂还光溜溜的放在薄被外。

席澍清轻手轻脚走近他,一摸他的胳膊,冰凉。他摩挲了一会儿,等生了点热才轻轻捞起他的胳膊放进被子里。

他坐进床侧的单人沙发中,扶额定定地看向喻熹,眼神潮湿泛滥,仿佛能吞噬窗外的无边暗色。

那一刻,他不存一丝上下窜动的恼人欲望,他不热不燥,只是静静地、细细地看着。上次他们相拥而眠,在那一夜欢爱后,他却没多少精力细看这孩子的睡颜。

他的猫儿睡得可熟了,偏暗的姜黄色灯光打落在他的面庞上,在右侧留下了一片黑色阴影。

喻熹几缕刘海滑在阴影里,他的剑眉拧锁片刻又缓缓摊平,微嘟着嘴显出萌润的唇珠,鼻翼随着呼吸翕动,看起来睡得毫不设防。

果真如此,这世间所有的猫儿,酣睡时都能睡出一种岁月静好的稳定满足感。

席澍清足足看了喻熹半小时,直到室内冷气消磨,喻熹可能是感到热了,他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一动把手臂又伸到了被子外,过不了一会儿还两脚把被子蹬了。

他这才悄然起身,抱起喻熹,下楼去他房里,将人放到了他床上。

阖眼前席澍清拨起喻熹的刘海,低头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

“希望你的梦里能有我。”他轻声说。

这是他这辈子要守要护的人。

他对于他而言,终于能够收放自如,终于不再是想触碰却又只能收回手。

......

喻熹扭着脖颈下楼,拿手机一看时间,十点刚过。

宋应雪在准备早午餐,厨房内应该是正煲着一道鲫鱼汤,鲜浓的汤味儿溜出门缝铺散开,闻起来特勾人胃口。

他绕过客厅,透过大面大面的落地窗观摩他在夜里没看清楚品种的那排竹子,是紫竹,不高,但长势喜人。竹竿已呈现出一种紫黑色,韧而有节,枝杆挺立,喻熹抓着自己腰间的带尾把玩,靠窗静静观赏了一会儿这种被古代文人称之为君子的植物。

他的心情像屋外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喻熹回头寻着宋应雪,笑呵呵的跟她聊了几句,顺便吃了两片吐司。

宋应雪给他舀了一碗她做的老酸奶,上面撒了层坚果粒,喻熹拿小勺品尝一口,边跟宋应雪调侃“全国特产老酸奶”这种奇怪的旅游特产乱象,没想到宋应雪对这个话题极其感兴趣。她拉着他深入交谈,后来两人谈及传统食品手工工艺的衰败和城市记忆的虚无,喻熹口干舌燥,还有点词穷,就找借口说要去看看席老师起床没,然后抱着那碗没吃两口的酸奶跑了。

进屋后他半点不客气,把遮光帘全拉开,阳光陡然划破一室幽暗,光明接踵而至。

席澍清还没醒,他穿着一身墨绿色的翻领冰丝睡衣,端庄又规整,腰腹间搭着一条米白色的薄珊瑚毯,半点儿没露。

他稍稍更换了个睡姿。

只见他上半身靠在一摞高低枕上,身侧空出一块小三角,他伸手撑着侧脸,另一手搭在小腹间,整个身子大幅倾斜。

那姿势极为潇洒出尘,像狷狂的诗人饮酒后醉卧在深山松枝间,他周身是不容亵渎的团团仙气和满盈四溢的才气,他躺在白云深处半梦半醒,倘若他眉叶微颦,指不定便是思如泉涌,准备甩袖挥笔作首惊世骇俗的诗篇。

洁静精微,骏极于天。

喻熹忽然想到了这八个字。

他拜服于这种超然的气度。

不过片刻后,他又调皮腹诽,以这个姿势真能睡得着吗?即使是睡着了也不舒服吧?

他站定小声喊道:“席老师——”

床上的人没应。

他稍微提高音量又喊了一声。

还是没应。

连眼睫毛都不曾颤动一下。

喻熹心虚地揉揉鼻尖,决定搞点小动作。

他用弧形的勺背蘸了一面稠厚的老酸奶,一点点的像给自己涂唇膏一般,把乳白色的奶块抹匀,涂到自己的嘴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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