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傻,再傻,被打这么长时间也能知道,现在回去十有八|九又要被打,没有人喜欢被打。他宁愿在这待着,反正过后成七言会根据手表定位来找他的。
“你怎么可能自己在这待着,万一有坏人呢。”陈其年也很无奈,甚至想要不然送这孩子去附近的派出所待着都好。可是,这也实在不是个像样的法子,也忒残忍了,容易把小孩儿给吓坏。
他再度回头看游北。
游北的脸上写满了冷漠,心里已经要被气死了。他提前一个星期就在安排今天的陈其年生日,计划得好好的,先带拖油瓶吃饭,然后回爷爷奶奶家吃蛋糕,顺理成章把她留给二老,接着他就能和年年二人世界了。
现在突然就冒出这么个意外,还是崔烈的儿子,妈的。
游北吐出一口浊气,冷冷地说:“带他去,你爸那。”
陈其年一怔。
游北把陈其年拉起来,推到一边,自己蹲在俩小孩儿面前,皱着眉头盯着崔迦陵看。
崔迦陵能被游北这张脸给吓死,不管三七二十一,扭头反抱住寓言,埋着脸瑟瑟发抖。
寓言也怕她北霸板起来的脸,但不得不强作镇定地说:“别怕,他不吃小孩。”
算是某种意义上的自我安慰了。
每次她北霸教训她的时候,她都疯狂地告诉自己北霸不吃小孩不吃小孩。
陈其年:“……”感觉崔迦陵并没有被安慰到,他听到这句话之后抖得更厉害了。
陈其年头疼地按住游北的肩膀,示意他别吓唬小孩儿,刚要说话,游北就开口了:“认识陈明?”
陈其年:“……”
寓言:“啊?不是爷——”
游北冷眼瞥她,她立刻闭嘴。
游北看回崔迦陵脸上:“说话。”
崔迦陵抖抖索索地说:“不认识。”
游北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但转瞬就说:“那就去,认识一下。”
“小北——”
游北站起身,看向陈其年的时候,表情瞬间温和,低声说:“看这样子,送他回去,也是挨打。放在这,万一有,人贩子。他又不肯,告诉我们,他其他,的亲戚,联系方式。别往爷爷,奶奶那里,带。他俩年纪,大了,万一,有什么事,又被崔烈,闹上门,就不好了。”
谁也不知道崔烈能干出些什么来,而爷爷奶奶年岁已高,禁不起折腾。
陈其年想了想,又蹲下去,轻轻地拉了拉崔迦陵的衣角,问:“你不想回去的话,叔叔送你去爷爷那好不好?”
虽然陈其年不知道为什么崔迦陵会不认识陈明——也许是崔迦陵又在撒谎,也许是小孩儿不知道爷爷的名字,也许是真不认识,但无论如何,也只能暂且放到陈明那里了。往家里领是绝对不可能的,游北自然不会打骂这小孩儿,但那张生气起来的脸,估计能把这孩子吓死。
崔迦陵也不知道他们说的爷爷是谁,但总之不让他回家就行,他想了想,犹豫着点头。
除了回家,除了去见爸爸和妈妈,让他去哪都行。
游北和陈其年领着俩孩子去停车场,上了车,往陈明现在住的地方开。陈明和陈其年现在偶有来往,逢年过节的时候,陈明会回爷爷奶奶那,只是这些年没带崔烈了,大家自然也不会特意去问,都装作什么事也没有的态度和平相处。
也有几次,陈明喝了点酒,陈其年就让游北送他一下,这才知道陈明现在的住址。他现在住在城郊的一个教师村里,环境也不能说很差,小区虽然楼旧,房子小了点,但住的大多是些退了休的教职工,也算素养不错的邻居了,和陈明平日里有来有往,有话聊。
只是陈其年也看得出,陈明虽然竭力在表面上维持着体面,到底苍老得有点快,有几次喝得多了点,就拉着陈其年说心里话,话里话外听得出,他过得不是很好。
陈明早些年为了崔烈换回来了一份几乎就注定没有什么前途发展的闲职,这些年仍然在这个位置上,那点工资混着日子过,就这样了,经济上也说不上多惨,关键还是在于他又不甘心起来。
前几年,陈其年他妈和周当结了婚,怕陈明想不开,就没请他,结果陈明又因为没请他而想不开,自备机票飞去婚礼现场,还被保安给拦在了外面,差点把他当不明的闹事分子给扭起来打一顿,还好寓言到处跑着玩看见了,赶紧叫来陈其年,这才救下陈明。
陈明毕竟自诩知识分子,倒也没打算真来闹场,被陈其年领去婚宴上,原做好了打算,体面地祝福前妻,结果一看前妻光鲜亮丽地和新郎在亲热,当场心态就崩了,招呼也不想打了,扭头就走,改签连夜飞回来,喝了个酩酊大醉酒精中毒,被邻居送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