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73)

作者:深海无余 阅读记录

魏惟一在一楼的大厅没等多久,蒋均良就提着一袋子东西回来了。他见到沙发上葛优瘫的魏惟一,眉毛一挑,“你怎么不回房间?”

魏惟一摊手,“我这伤员怎么上楼?”

蒋均良低头看他,认命地叹了口气,蹲下来空出一个肩膀。魏惟一得逞,搂着他脖颈说话:“我说,刚刚坐那有好几个小姑娘问我要微信呢。”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呀。”魏惟一吐槽蒋均良一点不捧他场,后者懒得理他,将人送到床上,把药扔到一边,让他自力更生。

魏惟一从袋子里掏出一瓶云南白药喷雾,用力摇了摇,喷在伤处。

蒋均良拧开瓶盖喝水,问他能不能走,得到否定的回答后下楼去买晚餐了。

魏惟一给邹文雨发微信,他觉得自己现在太幸福了。邹文雨回得很快,说没想到蒋均良还挺会照顾人的,魏惟一偷偷笑,说其实他一直都会哦,只是要看他愿不愿意做。

邹文雨:怎么有一股炫耀的感觉?

魏惟一倒在床上,眯着眼睛笑。

吃完晚饭蒋均良靠在床头看书。魏惟一对此有种既意外又不意外的感觉,这件事很意外,这件事发生在蒋均良身上不意外,他照惯例问了一句:“你在看什么?”

“《自深深处》。”

魏惟一开了电视,信号太差,打游戏也没劲。声音起初放得很大,蒋均良提醒了一次才稍作收敛,不过魏惟一想对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因为他还是看得很认真,手指慢慢翻过书页,白色的书签卡在书本中间,露出一小截。

电视机还是以前只有直播的老式电视,从头按到尾,也是那几个无聊的频道。魏惟一把主意打到蒋均良身上,“这书说了什么?”

蒋均良很快地看了他一眼,“作者写给他恋人的信。”

“哦。”魏惟一没有深究,他对书、文学什么的真是一窍不通。

他走到阳台,俯身向下看,“感觉小镇好安静啊,现在才九点,你看外面,店铺都打烊了,外面除了路灯都是黑乎乎的。”

蒋均良合上书,说先去洗澡了。魏惟一下意识地喊住他,等到人真的回头看他,他又有些犹豫了,“......今晚做吗?”

蒋均良静静地看着他,深色的瞳孔微微收缩,良久,他说:“好。”

这一次前戏远比上一次漫长,蒋均良也很有耐心。魏惟一喜欢这个节奏,喜欢蒋均良轻轻吻他嘴角的温柔,更喜欢蒋均良眼里偶尔浮现的笑意。他抓住蒋均良落在自己发间的手,伸直手臂去抚摸对方的眼睛,从开端到结束,每一寸都不放过。他说:“知道我最喜欢你哪里吗?”

蒋均良不语。

他笑,自问自答:“是眼睛。”像宝石,像湖泊,像春雪。

魏惟一再醒来,是被打横抱起弄醒的。他眼睛都睁不开,但问得很清醒,说话还有鼻音,“现在几点了?”

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接着是蒋均良的声音,离他格外近,简直快要钻进他耳朵里,“还有几分钟十二点。”

“几分钟?”魏惟一问得很固执。

蒋均良说:“两分钟。”

好吧,那让我倒数一百二十秒,120、119、118……72、71……65,刚刚是不是数过这个数了?魏惟一心里默念了很多个数,他脑袋还不完全清醒,根本没法好好数数。于是他扯了扯蒋均良的衣袖,果断求助于人,“现在几点了?”

“我不知道,我没带手机。”

“你现在去看嘛。”

蒋均良沉默了一会,魏惟一只感到身边的那团温暖离开,很快,又回来,“十二点过一分了。”

魏惟一得到想要的答案,傻笑,“蒋均良,生日快乐!”

“这次我又是第一次祝你生日快乐的人了!”

“......倒也不是。”蒋均良告诉他,“有人十二点就祝我生日快乐了,看样子是定时发送的。”

“谁?”魏惟一不允许有人挑战他独有的“权威”。

“是你啊,傻子。”

除了你还有谁。

第53章 太阳

魏惟一发现蒋均良很爱抱着他睡觉,而且比起那方面的事,更喜欢抱着他入睡。他直截了当地问他:“为什么?”

“不为什么。”

“肯定有原因。”魏惟一逼问他,“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蒋均良仰着脖子靠在床头上看魏惟一,后者将手臂横在他面前,继续说:“你吃安眠药,你失眠?”

蒋均良愣了一下,眼睛终于聚焦在魏惟一身上,“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早就发现了。”魏惟一松开手臂,退后一些,“你为什么失眠,学业压力大?不可能啊,你还压力大的话,那我们就都不用活了,工作压力大?你还没正式工作呢。家庭压力大?”他猛地重新逼近蒋均良,身体的重量几乎都要压在另一个人身上,眼睛发亮,“是不是?”

屋子寂静了几秒。蒋均良闭了下眼睛,睁开时神情不变,“我也不知道。医生说是抑郁症,给我开了点药。不过听说现在只要是去看心理医生,去做测试,大部分人都是有抑郁症的,区别在于程度轻或者重。”

魏惟一一脸不信地瞅他,“你不会是在诓我吧?”

蒋均良笑,“没有。”

“叔叔知道吗?”

“我不想让他担心。”

魏惟一推开窗户,让舒适的晚风吹进来,“那我呢,为什么不告诉我,怕我担心?”他问得随意,可实际上手下动作一点也不随意,皮肤上青筋暴起好几条,呼吸屏住等着回答。

“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告诉你。”蒋均良垂着头思考了会儿,给出了这么一个答案。他心里不是很痛快,一屁股坐到床的另一边,踢了脚椅子,发出了摩擦地面的刺啦响声。“也许也有吧,我不知道。”蒋均良依旧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魏惟一目不斜视地盯着他,心里涌出点点喜悦,几乎想要冲去抱住他,只可惜他刚做到一半,脚上的伤让他不得不停止了动作,以至于他成了个定格在空中的化石,接着摔了个狗啃泥。

巧的是蒋均良这时正好抬头,看见这一幕,笑得前仰后合,“魏惟一,你可真是太好笑......太可爱了。”

被嘲笑的当事人此时已收回动作,然而出现的画面已经深深印在了他和蒋均良的脑海里,难以磨灭,对他造成的心理阴影面积也依然存在。之后几天蒋均良每每看到魏惟一起身,眉眼都沾上笑意,嘴角却又憋了又憋,努力忍笑。如果眼神有杀伤力,那么他可能早就被魏惟一暗杀了不下上万次了。

小镇上很清闲,旅馆常住上几天的人不少,住在魏惟一和蒋均良隔壁房间的是个女生,和他们俩打过几次照面。总是披着长长的头发,厚厚的刘海挡住眼睛,也老低着头,看不清全脸,听说是个大学生,魏惟一在院子里和老板闲聊时打听到的。他向来对谁都抱有善意,每回遇见女生都和她打招呼,然而女生却不领情,从不搭理他,久而久之魏惟一也不再和她打招呼了。他和蒋均良提起过这个人,说她看上去很奇怪,蒋均良并不关心这件事,他总是站在阳台上对着景色发呆,一发呆就是一整天,听着话敷衍地点点头,有时候一边抽烟一边看天色,只有一回,他去外面抽烟回来,忽然提起那个女生:“之前你说我们隔壁那个......”

魏惟一问:“怎么了?”

他欲言又止:“没什么。”

魏惟一在屋里休息了好几天,总算把伤养好了,伤一好他就迫不及待地要出门踏青,实在是在屋子里呆得都要发霉,像他这样的人很难理解为什么蒋均良还能泰然自若地宅在室内好几天。他和蒋均良约定好时间,先行下了楼。下楼时看见隔壁房间的女生出了门,站在门外,蒋均良正关上门,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两人开始了交谈。奇怪的是,他似乎并不像是第一次和女生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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