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喜欢我(26)
顾淮没看他,埋头走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乔牧阳被噎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毛,他思索了半天,咬牙问道:“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走廊的人熙熙攘攘,两人并肩朝外走去,如果不是空间不足,顾淮恨不得离乔牧阳八百里远。
他冷嗤一声:“谁敢对你有意见?”
“......”
乔牧阳看着顾淮的这副模样,心里莫名有些窝火,他握紧手掌,顾自吸了口气松开掌心,直直朝顾淮的两颊捏去。
“你......干什......么?”顾淮被桎梏住下巴,吐出的字模糊不清。
乔牧阳的手指长而有力,迫使着他抬头与其对视,暮色将至,走廊光线暗淡,顾淮看不清他的表情,让人一阵紧张。
脸部开始发麻,两侧的下颌骨挤压牙床,不疼,但着实不好受。
“松手,口水要流出来了。”说着,一个胳膊肘怼上乔牧阳的胸口。
“唔。”乔牧阳松了手,往后退了两步,后背靠上墙角,他要是想到顾淮能这么闹腾,就回去再收拾他了。
窗户留了条细缝,昼夜温差大,晚风吹进衣领,像是兜头泼了盆凉水,冻得他下意识弓起腰。
顾淮懵了,忙上前伸手去扶乔牧阳:“你没事吧?”
“脊柱麻了。”乔牧阳皱着眉,分明没什么感觉,却生生装出一副痛苦的模样。
“啊。”顾淮抬头看了眼凸起的角柱,莫名开始担心起乔牧阳的下半辈子,支支吾吾道:“你不会半身不遂吧?”
乔牧阳啧了一声,有些不满顾淮说的话,但仔细想想他的这张嘴确实说不出什么动听的话。
顾淮见乔牧阳不再说话,垂眸盯着乔牧阳冲锋衣的拉链,忽然生出一丝愧疚,低声说:“对不起。”
乔牧阳愣了愣,直起身,他想顾淮既然道歉了,虽然大概率是因为那句莫须有的撞到脊柱,但他也不是不能原谅顾淮一下午的阴阳怪气。
风也是够冷的,他收了收衣领:“行了,走吧。”
顾淮双手抱着乔牧阳的右臂,没松开,抬眸看了眼他平静如常的表情,语气诚恳地发问:“这么快就不疼了?”
乔牧阳闻言,弓起腰,堪堪维持着刚才“撞到脊柱”的模样:“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半身不遂?”
“没有,怎么会?”顾淮嘻嘻哈哈糊弄了过去。
第33章 牵手
城市华灯初上,沉寂一天的后街又开始了夜晚的浮躁,主干道上的红绿灯来回变灯闪烁,残影形成一道不算笔直的彩带。
乔牧阳似乎也意识到了他那句“刷碗”的荒唐,从学校出来,带着顾淮去了趟超市。
这座城市对于顾淮来说,谈不上陌生但也谈不上熟络,周边的商场,餐厅去过不少,但去超市买菜却是头一遭。
顾淮推着购物车,看乔牧阳穿梭在货架之间,各色蔬果将那抹黑色剪影衬得亲和,温柔。
说来奇怪,乔牧阳有着他们这一年龄很少拥有烟火气,居家,养眼,很有做人妻的潜质。
顾淮认真盯着乔牧阳挑选绿叶菜,抬起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小青菜:“我想吃那个青菜。”
乔牧阳挑了捆放进购物车,淡淡问他:“还想吃什么?晚上做火锅。”
“鸭血,你知道吗?你现在特别像我妈。”顾淮懒洋洋趴在金属扶手上,侧过头,一脸欣喜地对乔牧阳说。
“你可真会形容,不过你喊我妈,我也不介意。”
被形容像妈,乔牧阳多少有些无语,但他这会儿心情异常轻松,脸上浮现出笑意,顺着顾淮的话和他打趣。
“胡乱认儿子,怎么这便宜你都要占?”
乔牧阳反驳:“这不也没占到吗?”
“也是。”顾淮漫不经心地从冷藏柜里拿了一排酸奶,收回的手顿了一下:“原味还是草莓味?”
“原味。”
“草莓味吧,偶尔换换口味。”
乔牧阳抬头顺着顾淮伸出的右臂看一眼,那只放在粉色包装盒上的手压根没有离开的打算,他无言以对,干脆默认了顾淮客套的好意。
“行。”
a大学校后门口的商业街附近有很多居民楼,这点路上除了来这吃饭的学生还有不少刚下班回家的居民。
结账出来,顾淮提着购物袋和乔牧阳顺着人流不紧不慢地向前走。
从这儿到出租屋得过两条长街,小吃摊叫卖的喧嚣声逐渐被抛在身后,晴天的夜晚出奇的黑,万里无云,只有一轮圆月挂在树梢发出凛冽的白光。
顾淮靠过去用肩膀轻轻地撞了撞乔牧阳:“今天几号?”
“九号。”
“农历呢?”
“不知道。”乔牧阳仰起脸看了眼月亮:“十五,十六吧。”
顾淮默默掏出手机,点开屏幕,农历十六,再过几天就是冬至,北方各种节日离不开饺子,说不定乔牧阳也会包饺子。
这样想着,他慢慢转过脑袋,乔牧阳的脸近在咫尺,眼神很淡,面容平静,褐色的瞳孔在朦胧夜色下犹如一块深色的玻璃。
身体一斜,目光被另一处吸引,路对侧的商铺关了大半,只有零散几家门口亮着灯,光线不甚明亮。
视野里,一个男人沉着肩,显得身材有些佝偻,个子不高,体型偏瘦,黑色的薄羽绒服穿在身上显得很宽松。
顾淮变了脸色,眼见那人即将拐进小巷,他猛地将手里的购物袋塞进乔牧阳的手里,转身朝那人的方向跑了过去。
“你干什么?”乔牧阳扭头茫然地向后看,右眼皮一跳,预兆般也注意到了那人。
艹,他在心里暗骂一声,追了过去。
小巷逼仄前面就是死胡同,顾淮停下脚步,缓了口气明知故问道:“跑什么?”
男人警惕地看了看周围,似乎也发现无路可退,默默朝后退了一步,问:“你干什么?”
“给我手机讨个说法。”
男人赔着笑:“什么手机?”
“你是嘴硬,还是记性差,东西偷多了是不是不记数了?”
未等顾淮跟男人掰扯清楚,轰隆一声,堆在一侧的木板倒在地上,掀起陈灰和腐蚀的碎木屑,顾淮下意识眯起眼抬手挡了下面前的灰尘。
就在这时,男人挺肩直冲上前重重撞开站在面前的顾淮,他的身体单薄,没有多余的脂肪作为缓冲,骨头相撞,顾淮只觉得半侧身子一麻,踉跄撞上一侧的墙壁。
男人并不打算与顾淮过多纠缠,拔腿就跑。
手背被挤压得生疼,像是被砂纸狠狠地擦过,顾淮咬着牙站起来不顾一切地追上去,从后面扑倒男人。
咚,两人齐齐倒地,肉体撞击地面发出闷响,顾淮的膝盖跪在地上,他咬着牙,用力按着男人的侧脸,将他牢牢钉死在坑洼的水泥地。
等乔牧阳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小巷破落而狭窄,墙根扔着杂物,大晚上的根本看不清那里究竟有什么。
黑暗里,男人伸直右臂,再抬起时,手里赫然多了一块碎砖。
“小心。”乔牧阳吼着,发了疯似的奔向前。
顾淮闻声倾身朝左侧偏去,却还是晚了一步,砖块重重击打在右肩,他吃痛得俯下身,手上骤然失力,男人趁机挣脱桎梏,还未站起身,便被乔牧阳一脚踹了回去。
“看见了,就在那边。”
纷乱的脚步声搅散了巷子里的沉寂,几束来自远光手电的白光亮的刺目,顾淮眯着眼睛远远看见几个黑点,随着光影跳动,拉近。
直到看清他们胸前的警号,顾淮才慢慢回过神。
“你他妈是不是疯了,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你有几条命啊,够你这样玩?你不知道报警吗?呈什么能,你以为你是哪吒?三头六臂,你他妈就是一头二逼,艹。”
乔牧阳抓着顾淮的衣领,迫使他仰起头,歇斯底里地骂着他,胸腔上下起伏,仿佛要吐出胸口积攒的所有郁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