儍道侣清醒后不要我了(33)

作者:三坛海烩藕粉 阅读记录

但不管如何,这是他唯一能接近季雪满的机会,他当即答应:“好!”

两人一同进了刑堂。

护法地位堪比长老,仅次于门主,有归符在场,刑堂的人只当是他奉门主之令前来,未有怀疑便带他们下了地下水牢。

“轰——轰!”

单人水牢的青铜大门缓缓开启,不等大门完全打开,苍凛便迫不及待钻进去,一眼望见巨大方形水池中央,被吊着的那个人。

“护法。”他跪趴在池边,哽咽喊道。

季雪满从昏沉中迷迷糊糊醒来,睁眼见到两个重叠身影,他缓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来者的面庞。

“是苍凛啊,好久不见。”他牵起一个虚弱的笑容。

苍凛眼眶瞬间红了,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护法,对不起。”

白日里他离得远,又有护卫挡着,他看不清季雪满的状况。但现在,这人就在他面前,不到两丈的距离,满身的伤就这么暴露无遗。

层层衣衫被鲜血染透,脏污破碎,上半身没得到及时救治的伤口结出红褐丑陋的痂,而下半身泡在水里的伤口还在往外流血,中心一圈的水面全是漂浮的血丝。

都是他的错,都是因为他报信……

“和你有什么关系,是我不小心罢了。”季雪满安慰他。

“可是……”苍凛还想再说些什么,归符跟着进来站到他身旁,他只好闭嘴。

季雪满也看到归符了,但是没说话,只是投去疑惑的目光。

归符掏出小瓷瓶,将瓶里的液体倒入水池,说道:“能治你伤的药。”

“多谢。”季雪满略感吃惊,但还是笑着跟他道谢。

归符一怔,收了瓶子,在沉默中等了片刻,按捺不住问:“你怎么不问是谁给你的?”

季雪满反问他:“难道不是你吗?”

“……是。”归符颇有些不是滋味,顿了下,又不死心问道:“你对门主一点真的期盼都没有了吗?”

“嗯?”季雪满愣了一下,倏地笑了:“期盼?期盼什么……期盼他杀了我吗?虽然是逃不掉了,但我也不必急着求死啊。”

他说这话时不显难过,语气轻松得仿佛在开玩笑。若不是清晨在客栈里见到他落泪的情景,真就会当他毫不在意。

但正因如此,归符觉得此刻心里莫名堵得慌。

苍凛在一旁拼命保证道:“护法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季雪满未接他的话,转而说道:“苍凛,好好活着,不用再来看我了。”

“护法……”苍凛慌了神。

季雪满低下头,不再作声。

归符看出他的体力精神皆已到极限,拉过跪在地上的苍凛,说道:“走吧。”

“我……”苍凛咬咬牙,最后看一眼水池中央,极不甘心地愤愤离开。

一切归于平静。

夜深,正是入眠时。

无相殿后方正院中,梁涉收了叶珏头上的银针,起身说道:“今夜门主应是能有好眠了。”

“但愿如此。”叶珏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梁涉带着侍女告退,卧房内只剩下叶珏一个人。

他闭上眼,不多时,困意汹涌袭来,裹挟他陷入深沉的睡眠。

是风和日丽的一天,天蓝如洗,艳阳高照。

河边的巨树枝桠上,他惬意地枕在一双柔软的大腿上,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翻身抱住熟悉的纤细腰肢。

“天气真好。”他眯着眼,懒洋洋地说。

一只温暖细嫩的手拂去他额边的碎发,柔声道:“是啊,春天来了,草芽都发了。”

他撅撅嘴,嫌弃道:“就那么一点,光秃秃的,丑死了。”

头顶传来笑声:“再过几月等到夏季,百草茂盛,这里会变得很漂亮。”

“诶?这样吗?那到时候我们来这边玩吧?我可以烤肉!”

“……”

“好不好嘛~我保证不会烧到草”

“……”

“你就答应我嘛,阿雪~”

“……”

“阿雪?阿雪你怎么不说话?”

“小瑾。”

那人终于开口说话,嗓音却是微微发抖。

“我想的,但是我做不到。”

“做不到?为什么?”

他心中忽觉慌乱,仰头去看,可逆光之下,那人的面庞只有黑影覆盖。

“啪嗒、啪嗒——”有泪水滴到他脸上。

“阿雪,阿雪你怎么了?”

他慌慌张张抬手想去触碰那人,却摸了空。

脑袋下的膝枕没了,巨树没了,流淌的河水没了,他身体一轻,犹如从万丈高空直直坠落。

“阿雪!”

叶珏猛地惊醒,喊着那人名字,睁眼便是自己伸在半空的右手。

熟悉尖锐的疼痛瞬间再度涌上心头,他呆滞地虚握了握手,什么也没抓住。

脸上好像有东西,冰冰凉凉的。

他迟缓地缩回手,摸到右脸颊,湿润一片。

是泪。

第20章

黑夜中,叶珏右手落在胸口,抹着指尖的湿冷,眼神空洞,陷入迷茫。

思绪仍陷在方才的梦中,混乱了大脑,良久,才得以收回。

“阿雪?”

他撑坐起身,支起一条膝盖,单手扶额捂住眼睛,喃喃念着这个名字。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为什么梦里他会心慌难过?

为什么梦醒了,他在哭?

不应该,他对季雪满不该持有除厌恶以外的感情,那人可是趁他失忆强行与他交合、侵犯他识海,做尽恶心的坏事。

如果非说有丁点心软,或许是看在那具身子滋味还不错的份上。

叶珏脑海里闪过几个零碎画面,并不完整,但其中季雪满哭着叫着求他进入的一脸淫态尤甚清晰。

真是放浪下贱。

他眼眸暗了暗,心底止不住地犯恶。

可与他想法违背的是,身体竟可耻地起了反应。

“真是没用。”他看向身下,发出一句自嘲。

这时,守在房外的护卫敲门询问:“门主,您怎么样?”

他们刚才听到里面传来似是痛苦的喊声,都以为门主遭遇不测。

“无事。”叶珏本想命他们退下,心念一转,又变了主意,喊人进来:“传令下去,本尊要去水牢一趟。”

“是。”护卫领命退下。

侍女进到卧房里来,俯视叶珏换好衣服。他擦净脸上的泪痕,再睁眼时,片刻前因为梦境的慌张和悲伤全然消散。

随手一扔,浸湿的手帕飘拂至半空,慢悠悠下落。鳞皮粉灯点燃一角,焰苗蹭地高涨,转瞬将手帕吞噬成灰烬。

就像不曾有人发现他哭过。

*

刑堂地下水牢内。

季雪满不知昏过去几回,又醒来几回,这一夜大家似乎格外关注他,才送走归符和苍凛没多久,水牢的青铜大门又开了。

他掀起眼皮,不在意地望向门口,却是在看清来人面庞时,犹如被铁链瞬间缠紧全身每一寸,冰凉坚硬的铁刺入肺腑,阵阵抽疼。

叶珏负手站在池边高台上,下巴昂起,漠视下方。

水面已不复青黑,暗红血色漂浮,比原先更加浑浊肮脏。

而水池中央的人,双手被高高缚起,浑身血污,衣衫破碎,湿了的乌发凌乱地黏在额角、颈侧,嘴角边未能擦去的血迹干涸,在苍白清俊的面庞点缀出几分妖冶。

分明是美人受苦,惹人怜爱,但当叶珏对上那双伤神泛红的眼眸时,却是无来由地烦躁和心慌。

正如那个梦,有什么东西在脱离他的掌控。

他不耐地一挥右手,池里的水晃荡一刹,随即从中间向两侧分开,自觉聚起两幕高立水墙。

湿透的衣衫不断往下滴水,踩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咚、咚——”,季雪满紧紧看向朝自己一步一步走来的男人。

“醒了?”叶珏在他前方半臂距离站住,微微低下头,问话声不带丝毫感情起伏。

季雪满垂下眼眸,在他赤足的不远处,是一双绣着繁复花纹的靴面,没有沾湿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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