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的离谱——”

他回忆着，又看向天边，那个从头到尾都坚持着自己的神明职责的星回，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沉稳冷静，只是再回头看向月见的时候。

那黑沉的眼神让月见有些慌乱。

“不管是你还是我，还是这个皇室和联盟。”

月见还在挣扎。

“没错，我没错，我什么都没做！”

他厉声叫喊着。

“这不是你们的愿望吗？我只是实现了你们的愿望，你们想要全联盟的团结，全联盟的听话，我只是听了你们的话在帮你们——还有星回，星回想走的时候，要不是我拦住了你们，他能平平安安的去到荒芜星系吗？他哪里还能做这个神明！”

墨久则再次睁大眼睛，紧紧的盯着，眼前这个家伙。

“呦。”

恶魔族好似笑了一声，但眼底分明就没有笑意。

“这么说来，我们还得感谢你是吧？”

“当初你叫我们过去，早就打着这个主意。”

元泉也从旁边走过来。

昔日帝皇此刻看起来也狼狈极了。

像是不能接受自己被月见给戏耍的团团转一样，那双铂金色的眼眸都有些赤红。

“那时候正是后遗症越来越严重的时候，有些声音开始冒头，所以你找机会将星回给踢走了。”

其实现在回过头来再看。

以前的一切都有了解释。

月见这五年来，因为根本不是神明，所以治疗基因病的能力没有一丝一毫的增长，甚至还因为时间推移，基因病的问题逐渐加重而力不从心。

但这五年的时间内，他一直都被人高高的捧着，像是现在也没有一丝一毫后悔的心思，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别人的错。

现在是他们的错，那再往前的几个月，他会不会认为是星回的错，会不会认为星回有可能影响他的地位？

甚至回想起来，那段时间他口中星回的名字出现的频率都比往常要多，不仅仅是跟他们说，还有皇宫内的其他人。

最后本就计划离开的星回得到了所有人的烦躁和敌视，于是走的头也不回。

因为那片碎片，只认力量的深渊也被蒙蔽，这样的蒙蔽和权威却同样加深了他们对月见的信任。

月见还在挣扎着。

试图说明跟他没有关系。

嘴上还念着要回家。

恶魔族懒得理会他，干脆将他的外套扯下来，塞进他嘴里，几个恶魔族继续压着月见，警惕着眼前这些家伙，一边还不忘担忧的看向天际。

在席卷全星际的风暴中，那像是点着了天边的颜色里，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渺小。

即便是对星回格外信任的恶魔族，此刻心中也深深的焦虑。

深渊都已经被风暴冲碎了，他们的神明大人没问题吗？真的不会受伤吗？

虽然小神明嘴上一直说着要保护他们，也同样做得很好，但他们一点也不希望星回为了保护他们而受伤。

但此刻他们根本帮不上忙，只在这里干着急。

“深渊居然还没有落败吗？”

忽的一道声音在这喧闹中传出。

因为他声音的优雅平稳跟周围格格不入，所以让所有人一瞬间捕捉到。

元泉冷硬着一张脸。

咬字发音之间有些咬牙切齿。

“封昱。”

从刚才开始，星回说人鱼族有问题的时候，元泉就开始试图联络封昱。

他同样想不明白，宇宙风暴的侵袭整个星际，这对人鱼族又有什么好处，为什么封昱要奉上假的神格，加上封昱的种种态度。

封昱到底知道些什么，他到底要做什么，月见是假神这件事情他知不知道，他的假神格又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假神格之中，是真的神明力量。

在元泉的联络器的光屏闪烁中，浅蓝色发丝的男人出现在光屏上。

他唇角带着浅笑，像是特意回来参观犯罪现场的嫌疑人，也不是想要搭理元泉或者给元泉说些什么，他只是单纯的想要欣赏他所造成的这一幅美妙光景。

“这个天色其实也很漂亮是不是？”

“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

元泉厉声开口。

光屏那边的封昱眼眸冷下来。

跟他们这些人的狼狈比起来，封昱显得格外游刃有余，他坐在星舰的指挥座位上，周围偶尔传来人鱼族汇报的声音，那边平静的像是根本没有遭遇宇宙风暴的侵袭。

“我以为你现在应该很清楚了。”

封昱还看了一眼被捂住嘴的月见，又带出一丝笑容来。

“这个发色的确不是很适合您呢，月见殿下。”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

元泉听见这话，顿住，一字一句盯着他开口。

“知道什么？假神的事情嘛？”

封昱换了个姿势。

“其实说起来，假神也不过是个意外，我的目的从来都是深渊和真神，所以当我发现月见出现的时候，我也很惊讶的好嘛？我以为神明应该诞生不了了，怎么能想到不仅诞生了，还诞生了两个呢，至于假神我是怎么分辨出来的。”

封昱从怀中摸出几片光芒暗淡的水晶样子的物件。

看起来很像是没有了光芒的神明碎片。

“很简单，月见使用的力量，我见到了，现在手里同样也有，分明都已经被风暴的力量搅碎了，怎么可能这么顺顺利利的诞生呢，想也知道只是利用了碎片诞生的冒牌货而已，至于星回，我也不知道该说他是责任感太强，抑或着本身实力过于强大，他的诞生的确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事情，但更让我想不到的是你们的态度哎。”

说着封昱看了一眼墨久则，再看了一眼在旁边狼狈躲闪张望天空的那些皇宫侍卫和联盟的军队：“虽然本身有神明碎片的关系，连带着月见殿下对你们都有了一种莫名的亲和力，加上深渊的庇护，显然比起星回，你们还是更信任和亲近月见呢，他还是很能干的，都不用我出手说什么，真神就理所当然的被你们废弃了，整整五年一点信仰得不到还要跑到荒芜星系去。”

“艹。”

恶魔族本就是想要看他们狗咬狗，等看到封昱手中的神明碎片之后没忍住骂了一句，再听听他的那些话，他跟风暴有关系，甚至当初假神的事情就是他们搞出来的，利用风暴搅碎真神，真亏他们能想得出来。

“你们踏马的是不是有病？？”

“反正深渊都已经落败，即便是得到了一些力量的神明，也不可能抵抗住风暴的侵袭，哪怕只是一场力量不全的风暴，所以随便你们怎么说好了。”

封昱浅色的唇带出的笑意有些疯狂，那张艳丽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满足。

人鱼族寿命很长，而且族内的传承非常神秘，跟龙族，精灵族，克拉族等高等种族都不一样，他们通常冷静而理性，掌控洋流变化，从来提起他们，都是优雅漂亮等词汇，从来没有人从人鱼族脸上看到这样的癫狂表情。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元泉愤怒的精神力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风暴来袭对你有什么好处？你知道会死多少人吗？你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吗？人鱼族也不可能幸免！”

“说的跟现在没死人一样。”

封昱很快收起了自己的笑。

他此刻身上穿着深蓝色的军装，浅蓝色的发丝在身后摇晃，脸仿佛位于光明和黑暗的交界处，明暗莫测，显得更加魅惑与危险。

那张脸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跟风暴说的一样，不管是深渊或者神明，他们谁也拯救不了，只会带给你长久的痛苦，让你在基因病中备受折磨，最后还怀揣着希望死去，还美其名曰神明会给予你们生存之地——”

“要是没有深渊和神明，整个星际将不复存在。”

“不。”

封昱听见这话，表情看起来有些诡谲。

“我们人鱼族会传承记忆，所有人鱼族族长的记忆，都在我的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