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你没有竹马吗(136)

作者:是笙 阅读记录

梁径只能自己解决。有时候喘息声太大,把人吵醒,时舒翻身蒙进被子,留个乌黑蓬松的圆滚滚后脑勺给他,弄得梁径哭笑不得,又气又好笑地把人扒拉出来,捏着时舒嘴唇猛亲。这个时候,时舒就不会客气——他小时候就这样,一旦被人故意闹觉,那就没完——他手脚并用地推梁径,可体力限制,最后还是被梁径摁着老老实实亲了好几分钟。

回到班里,同学已经走得差不多。

方安虞正在座位上收拾书包,见他俩进来,又扭头去看墙上的钟,摇了摇头,嘴里嘟囔两句。

时舒路过,问他:“你刚才说什么?”

方安虞瞧着他红红的嘴唇,和唇角一点类似被抹开的艳色,低声:“你嘴巴好红。”

时舒抬头怒瞪梁径。

梁径站座位旁拿出书包,闻言笑了下:“我觉得还好。”

他把课桌上写了一半的卷子折好放进去,放之前看了眼卷面上拖着老长尾巴的“y”,笑了下。

方安虞不敢说什么。他总不能说梁径你是不是色弱。

过了会,原曦背着书包从外面进来,问他们:“走吗?雪停了。”

她刚才被邀请去了体育馆。其实有点奇怪。因为闻京来的时候,看见时舒和梁径不在,居然显露出一种类似如释重负的微妙表情,然后他就邀请了原曦。

搞得方安虞一头雾水,心想,这间教室,自己再怎么透明,至少也是一个人啊——闻京怎么可以这样。后来还是原曦问方安虞要不要一起去。方安虞闷闷不乐,说算了,作业还没做完。他的性格有点囊,多数时候需要时舒、或者别的什么信赖的人给他撑腰。再不行,就只能到被惹急了的时候,那他也是会不管不顾的。

这会闻京训练完了,正在楼底下等他们。

见原曦催,时舒放下喝了小半的水杯,抽出书包,把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刮进去:“走走走。”

惊天动地一阵响。五秒面前干干净净。

相比方安虞的磨磨蹭蹭、犹犹豫豫、拣东拣西,时舒像个刚通上电的吸尘器,积极得恨不得拆桌。

梁径:“......”

“时舒。”

梁径扭头叫他,眼神提醒。

时舒红着脸当没听见,硬着头皮歪着身子路过梁径,然后——冲到门口拉上原曦就跑。

见状,方安虞拽住书包、拉着拉链追上去:“时舒!”

梁径站在原地:“......”

暮色已经落在地平线,远近一片青灰深蓝的色调。

空气里有种很细微的颗粒感。暴雪一整天,周遭好像被填充得密密实实,呼吸之间,一眨眼就是雪雾弥漫。

气温不知道低到了几度,梁径走在通往操场的路上,感觉脑袋都有点被冻到。

他有点担心时舒回去会脑袋疼。

不过,这点想法,在他看到操场上忙得顾头不顾尾、羽绒服都热得敞开的时舒,瞬间消失。

某一刻,他是真的想把人拎过来狠狠揍一顿。

战况还是很激烈的。

闻京体力摆那,捏出来的雪球大得惊人,砸身上不是闹着玩的。不过时舒有人数优势,在集结了方安虞这一员大将后,两人呈对角攻势,对闻京展开左右突袭。

梁径插兜站一边,面无表情。

“——把头给我!”

时舒气喘吁吁,对闻京大声:“雪人的头是我们团的!你还给我们!”

闻京朝冲过来抢头的时舒近距离扔出一颗雪球,气愤不已:“说好一起堆的!你干嘛又要分出来?!”

“我说和原曦方安虞一起堆!没说和你堆!”

雪球砸在时舒胸口,时舒大怒,紧急撤退,指挥后方负责团雪球的方安虞:“方安虞!再给我一个!”

方安虞兴奋不已:“等着!我给你捏大点!”

梁径:“............”

不远处,原曦似乎对男生间这种天然的暴力把戏无聊透顶,她蹲在缺了头的雪人旁,慢慢修饰雪人圆滚滚的肚子。

第90章

昼夜交替的一刻钟里, 田径跑道旁的路灯挨个亮起。

有几只书包散落在四周。

不远处,隔着团团白雾,能看到结伴而行的同学。他们的身影一点点走进青灰暮色。

视野里昏昏霭霭, 操场上的雪色却愈加透亮。大片平整堆积的雪好像一张天然的聚光板, 跑在上面的人,眉眼清晰, 格外引人注目。

放学来堆雪人的不在少数。今天又是周五, 高一高二早一个多小时放,这会差不多已经在拍照收尾了。只是像时舒这样堆雪人堆得战况渐趋白热、雪人身首分离、一时之间毫无头绪的,属实附中罕见。

时舒很快注意到一旁站着的梁径,想也没想朝他冲来,十万火急:“梁径,快帮我把头拿回来!”

雪仗打得他头脑发热, 满头大汗, 神情十分严肃——好像被闻京搞得身首分离的是他。

梁径注视时舒, 面色异常平静,没说话。

“——我和方安虞给你打掩护......好不好......”

待瞧清梁径脸色, 时舒脚下急刹车, 最后六个字在和梁径的对视里说得越来越心虚。

梁径克制住自己伸手拉人的冲动, 视线定格在时舒敞开的羽绒服上。

时舒很知趣,他跟着瞧上自己,立马低头两手捏住拉链尾巴, “唰”地拉到下巴。

梁径:“......”

身后传来几声方安虞的催促。

时舒转头去看“战势胶着”的方安虞和闻京,以及那只躺在地上、久无着落、惨兮兮的雪人头。

他就是这么远远看着, 已经有了一种类似于“先天下之忧而忧”的首领气质——万分焦急的表情、略微无措的游移视线, 以及, 随时准备撤离、逐渐偏转的身形。

说实话, 从上午到现在,梁径已经麻木了,开口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时——”

话音刚起,蓄力已久的时舒猛地转过身,拔腿火速奔向方安虞,怒发冲冠的架势:“闻京!你再欺负他!我揍死你信不信?!”

梁径:“............”

晶莹剔透的雪地里,往前窜的人跟兔子似的。一天暴雪下来,雪实在厚,踩雪声“嘎吱嘎吱”。时舒跑得急,中途差点被雪堆绊一跤。梁径瞧着他手足无措往前扑又赶紧稳住、看似镇静实则慌乱的背影,闭了闭眼,良久,又很用力地深吸口气。

天色越暗,气温愈低。

冰凉的空气灌入肺部,梁径瞬间觉得自己清醒得可以回去再做一套模拟卷。

说实话,相比幼年时期“迷恋”踩水坑,“下雪一定要堆雪人”这点,梁径还是很能理解的。

——“梁径,堆雪人堆雪人堆雪人......”

好的。梁径说。

——“下雪不堆雪人?那为什么要下雪?梁径,你说呢?”

是的。梁径说。

——“下雪就是要堆雪人啊!梁径,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无比正确。梁径点头。

......诸如此类。

他们刚认识那年,江州下了两场大暴雪。第一场暴雪来临的时候,时舒远在澳洲过年。那会,得知这个消息的他紧紧搂着小黄鸭泳圈,在阳光海滩上羡慕得跺脚掉眼泪。那也是梁径第一次知道,一个和他一样年纪的小人,情绪转变能有多迅速。

上一秒,时舒还竖着藕节似的手臂向他展示舒茗给他贴的小恐龙贴纸,白嫩嫩的皮肤上,张牙舞爪的小恐龙还没他可爱。下一秒,时舒瞄见梁径背后的漫天大雪,神色陡然无比震惊,他磕巴着问他,下、下雪了?可能是笼罩在时舒身上的阳光太耀眼,梁径盯着他移不开眼,他握着手机悄悄截了张图,嘴上不是很在意地回:“嗯。”

当即,视频那端光溜溜的时舒,嘴巴扁起、眉头一皱、身后湛蓝清澈的海水瞬间就涌到了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时舒眼巴巴,羡慕至极,扭过头四处找舒茗:“呜呜呜......妈妈我要回去——”闻言,梁径眼睛却一下亮了,他在沙发上坐直,望了望窗外的雪,思索片刻低头查天气预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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