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你没有竹马吗(48)

作者:是笙 阅读记录

时舒:“......”

时舒不知道说什么,他视线移到原曦手里的成语故事绘本,指着角落里的一个故事小人,忽然乐了:“原曦,你看这像不像闻京?”

原曦:“......”

又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的雨声没完没了,空气中湿度增加,手里的书页都变得软塌塌。

“可是梁径不理我了......”时舒在地板上盘腿坐着,两手托着下巴唉声叹气:“怎么办啊......”

原曦也在一旁坐下看书:“解铃还须系铃人。”

时舒:“什么意思啊。”

原曦面无表情:“别吵我看书。”

时舒:“......哦。”他站起来,拍拍屁股去找梁径了。

梁径就在楼下,见他下来,只扭头看了他一眼。

中午的光景,天色还是青灰,屋内屋外的光线都暗暗的。

梁径沉着脸,抿着唇,背影很坚决。

时舒绞着手指头走过去,走到一半,觉得指头有点疼,他站住脚不动了,低头仔细研究先前抠桌缝的指尖。

梁径好一会没听见动静,等了等,实在等不住,就转身看他。

时舒一副很愁苦的样子,低头瞧自己指尖,不知道在干嘛。明明年纪那么小,表情却非常丰富,一下就能把梁径目光吸引住。

梁径慢慢走过去,先看看时舒的脸,然后凑过去看他的手指头,粉粉的小指甲盖下,指腹黑了小块,指甲缝里也黑黑的。

“怎么了?”

时舒:“好疼啊.....一压就疼。”这种疼痛很细微,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好像很了不得的样子。

梁径把他的手握过来:“我看看。”

“嗯。”时舒很乖地让他看。

——这个时候的乖巧,只要梁径长点记性,就知道是时舒惯用的缓兵之计。

他看着梁径认真帮他研究的样子,讨好:“梁径......”

梁径看到似乎有东西扎进了时舒的肉里,他分神很好说话地回他:“嗯。”

“你还生气吗......我不生气了。”时舒很快地说完,偏头仔细打量梁径始终没什么表情的侧脸,漆黑眼睫垂下,眼底的神色也看不清楚。

梁径不说话。

时舒有点忐忑:“是不是还生气......”

梁径还是不说话。

时舒也不敢说了。

过一会,梁径带他去找吴爷:“让你瞎抠。木刺扎你了。”

时舒手被他拉着,他跟在梁径后面,想了想,很机灵地继续讨好:“你看我都遭报应了,你就别生气了。”

话音刚落,梁径突然站住脚,语气很不好:“你瞎说什么。”

时舒不知道哪里又惹到他了,无奈:“你看我不听你话,老天爷都生气——”

梁径转身,看着他好像要揍他,他厉声道:“闭嘴。”

时舒马上闭紧了嘴巴。

这个时舒才真的有些怕他。

眼前的梁径和之前的梁径一点都不一样,虽然都是生气。

之前那个,时舒觉得只要自己上去拱拱,梁径就会多云转晴。而眼前这个,时舒觉得,要是自己再发一个音,梁径就会上来咬自己——为什么是咬呢?因为他发现梁径阴沉至极地盯着自己的嘴唇,下颌骨都恨得僵硬了。

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雨又接连下了好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时舒也没好好吃饭,他的胃口好像被天气封印了,整个人没出什么大毛病,就是一直没精打采的。

但梁径也没再逼他。

反正饿的时候愿意吃就好了。

......

窗外的雨就没停过。

玉兰早就被打没了,掉下来泡在水坑里,浅黄色的痕迹蔓延在雪白的花瓣上,透出一点点腐烂的气息。

理科一下午最后一节课是生物课。

生物老师在讲台上给他们复习光合作用,顺带区分细胞呼吸。

全班都听得三心二意。

时舒趴桌子上瞧着窗外,梁径坐的靠窗,他就这么一边看看他,一边走神看窗外。

整个人跟菜地里蔫了的豆芽一样,垂头丧气。

方安虞扭头瞧见,笑着小声:“你是不是缺叶绿体啊?还是缺转化酶?”

时舒枕着手臂没理他,他现在是能趴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着,能原地站着不动就坚决不会走几步。

“——方安虞!这么喜欢说?那你来说说,光反应需要什么条件?”

方安虞一下站起来,低头准备翻课本。

生物老师不满:“上学期学的就忘光啦?快说!”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方安虞说得磕磕巴巴。

时舒躲他后面直乐,趴着还是没动。

梁径摸了摸他额头,时舒笑了下,桌子底下去摸他的手,梁径就把他的手握住了。

最后一节课上完是班会。

天色已经全暗。

雨下得更大,铺天盖地的。路灯还没来得及亮起,视野里乌漆嘛黑。气温一路下降,完全看不出是入夏的气候。

然而,这种气候异常并没有引起江州市民太多的关注。

毕竟高考就在眼前。

大家开始担心那重要的三天会不会也这么下,交通会不会受影响......于是,早在三四天前,通往各大考点的主干道上陆续设置了考生专用通道。一排排鲜明醒目的黄色地标,出了附中校门就能看到。

班会上,老王提醒他们这几天不要去专用通道那瞎逛,有些地方还在施工,保不齐一个脚滑,一个摔跤的。

方安虞不解,小小声:“那边有什么好逛的......都是砖头水泥......”

老王耳朵尖,眼锋扫到方安虞,呵呵一声冷笑:“这你就要去问文科三的何烁了。他觉得好玩!玩得尾巴骨都裂了——对了,你、还有你后头那个趴着的!怎么?高二就坐不直了?那高三我是不是得给你整副担架?时舒!”

时舒吓得跟鼹鼠似的猛抬头。

全班一阵哄笑。

老王瞪他一眼,接着说:“你们不是和三班那个闻京关系好?何烁尾巴骨摔地上的时候,他也在,方安虞你去问问,还有时舒,你俩一起问问——问问他砖头水泥有什么好玩的。”

方安虞:“......”

时舒:“......”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大后天——”

老王沉下语气,顿了顿,环视全班。

果不其然,大家的表情隐隐兴奋起来。

“学校的安排是这样的,上午大礼堂成年礼,下午各班组织活动——我说你们起个什么劲?!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不知道啊?下周这个时候,你们就是高三了!高三!懂吗?!看看你们一个个的......懂个屁!”

老王越说越嫌弃,干脆不说了,摆摆手,语气虚浮:“回吧回吧......到时候有你们哭的——李新哲,跟我来”,他叫上班长,背手走了出去。

时舒长出口气,又趴回了回去。整个人懒洋洋的,两手伸平,下巴磕在摊开的书本上,眼睛要闭不闭。

梁径摸了摸他没精打采的脑袋:“走吧。”

时舒不吭声,也没动,就这么趴桌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连着好几日阴沉沉的天,他的精神不是很好。

梁径早就习惯,也没催他,一边写作业一边等。

教室里很快空无一人。这种天气都赶着回家。原曦方安虞要补习,很早就走了。

低低的风声从后门灌进来,带来潮湿的雨水气息。

梁径座位上起身,从时舒背后走去关后面的几扇窗户。

值日的同学估计是看班里还有同学,走的时候就没全部检查好。

“梁径......”

“嗯。”梁径正在抬手关窗,闻声扭头:“怎么了?”

“雨好像停了。”时舒望着窗外。

果不其然,惨淡的天际亮出一抹很淡的暮色,像是墨水被稀释到最后,露出一点灰扑扑的影子。

梁径看着那边,说:“乌云都飘走了。”

他这话本没什么,纯粹描述一个天气变化,时舒却听了笑出声,重复他的话:“乌云飘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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