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你没有竹马吗(55)

作者:是笙 阅读记录

时舒被梁径瞪得有点懵懵:“她说再见,我跟她再见啊......”

梁径梗住,半晌,语气平平:“其实可以不用招手。”

时舒:“......”

前头车流缓慢挪动。

梁坤搂着丁雪朝这里快步走来。

时舒有些好奇,他问梁径:“孙音音是谁啊?她好好看。”

梁径瞥他一眼,关上车窗:“别人家的女孩。”

时舒:“......”

过了会,时舒又想起来什么,问他:“你怎么没去找她?”

梁径都快忘了孙音音刚进来那会说的话了,看着时舒莫名其妙:“我去找她干嘛?我为什么要去找她?”

时舒眨了眨眼:“哦。”

雪慢慢下起来。车窗上很快有了细细的水痕。

烟花的动静越来越大,即使隔着车窗,眼前还是没一会就亮如白昼。

时舒不知道哪里惹到梁径了,他坐在座位上,双手垫在屁股底下,低着头晃着脚,偶尔余光瞅瞅冷着脸的梁径。

前排坐着的夫妻从上车开始就小声说着话,这会声音忽然大了些许。

时舒敏感察觉梁家父母又要吵架。他忽然有些后悔跟着来,这会手脚更不知道往哪里放。有点尴尬,又有点无措。

明明还生着舒茗的气,但这一刻他很想舒茗。

手不自觉往兜里摸的时候什么都没摸到,时舒猛地慌起来。

手机落家里了。

时舒呆呆坐着,好几秒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他感觉自己孤零零的。

车窗外的烟花灿烂得不得了,但他一点都不想看了。

如果要联系舒茗接他回去,就得麻烦丁雪或者梁径。但是现在,丁雪和梁坤在争执,梁径......

时舒转头去看梁径。

梁径撑着额头看窗外,神色很淡,侧脸看不出什么表情。自己父母的争吵好像没有干扰到他的情绪,感觉到时舒看他的时候,他慢慢转过脸来。

时舒搞不懂梁径的脾气,接触到梁径淡漠的视线,心底的惶恐变得有些委屈——他应该听舅舅的话的。

“怎么了?”梁径注意到时舒眼神,伸手就去握他垫在屁股下的手。

时舒飞快抽开,他也有脾气了,小小声:“不想告诉你......”

梁径动作比他更快,一把抓住,他朝时舒靠过去:“你说。”

时舒抿着嘴就是不说,被梁径攥住的手死命往外抽。

两个人暗地里较着劲,梁径盯着时舒犟犟的小脸,刚要说什么,就听前排梁坤一声厉喝:“好了!”

时舒吓得一抖,小脸煞白。

梁径皱眉,有点不客气:“爸!”

梁坤面色铁青,扭头瞪了自己儿子一眼。

丁雪脸也有点白,她朝后看了眼,也顾不得什么了,快速对梁坤说:“好什么好!?我告诉你!想都别想!你爸给你安排的路子就是让你好好走的!那姓孙的会提拔你?!他把你当挡箭牌呢!等着哪天弃车保帅——”丁雪声音压得更低:“老爷子辛辛苦苦推你出局,你非要去蹚那浑水——”

突然,车子颠簸两下,车速一下慢了不少。

快到了。

雪碎在半路变成雪粒,窸窸窣窣敲打在车前窗上。

未等车停好,梁坤猛地打开车门,甩手哐啷一声巨响。

夫妻俩谁都不搭理谁,一左一右下车,气势都不小。

时舒吓得都不敢下车了。

司机朝后看了眼,梁径说:“叔叔,我们再坐一会。”司机点点头,下车的时候吴爷正巧过来,梁径也和他说再坐一会。

“时舒别怕。”

梁径拍拍时舒的背:“我爸就是这样。没事,跟我们没关系,我妈能解决。别怕。”

时舒后悔死了,觉得很麻烦但又实在想回去,他可怜巴巴地说:“梁径,我想回家......”

梁径握住他的手,没理会这句:“我带你去看灯笼好不好?你还记得东边的小台阶吗?过年的时候那边全是灯笼,可好看了。一会烟花也在那边放。我们一起放烟花。好不好?”梁径看着他,几乎可以说是哄骗的语气。

时舒注意力轻易被转移,他朝车窗外看了看,人影幢幢的,点点头说:“那好吧。”

下车的时候,吴爷弯腰对着时舒笑呵呵:“时舒也来啦?”

抬头,梁宅的门第灯火辉煌。

时舒第一次发现,记忆里那个炎炎烈日下的清凉古朴的老宅子,居然还有这样一副隆重盛大的面貌。

路上遇见的小女孩此刻就站在前堂环顾左右,同龄人太少了,她一看到刚下车的梁径和时舒,就蹦蹦跳跳朝他们招手,笑容灿烂。

梁老爷子正从一侧回廊拐出来,身边跟着的就是女孩的父亲。

远远的,梁坤站在正对面的廊檐下,父子俩隔着人群对视。很快,梁坤移开目光,灯光晦暗,他面色十分差。

梁老爷子用眼神教训了自己的儿子,转眼换上慈蔼温和的目光,朝门口的梁径和时舒招手。

梁径拉着时舒的手走过去。

灯笼确实好看。红彤彤的,映在雪里十分夺目。

空气里有腊梅和水仙的浮动气息。烟花还没彻底燃起,周遭闪着零星的白昼。错落的光影在头顶起起伏伏,每个人的面貌都一会一个样。

路程不长,但中途梁径已经被迫停下好几次和周围的长辈说话。

有几个人时舒有点印象,但大部分人都十分陌生。他们俱是衣冠正派,谈吐不急不缓,其中两个甚至还弯腰和梁径说了会玩笑。

时舒看到了闻京的爸爸闻康,闻康西装革履,站在面色不佳的梁坤身旁,拍了拍他的肩。对面,隔了几步,周爱玲女士和丁雪小声说着话,看到庭院里被梁径牵着懵懵懂懂走着的时舒,不由笑了起来,附耳又和丁雪说了几句。没一会,丁雪也朝他们看来,这时的面色缓和许多。

梁径全程的应对都十分得体,他紧紧拉着时舒,同每一个询问的人郑重介绍。

一时之间,在场大部分人都知道梁家大少爷有个十分要好的伙伴,叫时舒,过年都要领着回家,一点分不开。

时舒脑门都冒汗了。笑容逐渐麻木。有几秒甚至想暴揍梁径,但剩下的时间他都在寻思如何跑路——在此之前,他在心里默背了好几遍舒茗的电话号码。

梁老爷子有几分稀奇,也有些想笑,没问时舒为什么大过年不和爸爸妈妈一起反而被梁径抓了来——他一眼就看明白了,自家孙子那只手就差铐时舒手上了——他笑呵呵地摸了摸时舒脑袋,温声:“饿不饿?”

时舒被关照得想哭。这一路实在波折。简直苦不堪言。这下还真饿了,时舒赶紧点了点头。

梁老爷子就让吴爷领他去吃汤圆。

梁径早就忘了下车承诺的话,跟着也说饿了,转身就要一起去——他现在对时舒“归他”还有点上头。

梁老爷子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语气微沉:“梁径站住。你给我饿饿,脑子清醒点。”

时舒被牵着往后厨走,闻声头也不回,很认同地点了点头,就是就是,梁径脑子肯定有问题。

第39章

窗玻璃上贴着很好看的水红窗花。

尖尖嘴的喜鹊停在枝头, 四角梅兰竹菊,花团锦簇。

一旁长长的桌案上摆着好几摞年年有余、岁岁平安的红纸。刚出炉的糕点热气腾腾,厨娘手忙脚乱端上桌, 薄薄的红纸被热气滚得翘起边。

时舒往勺子里吹了好几口气, 最后龇牙咧嘴咬下一口汤圆。

汤圆太大,红棕的豆沙馅从破口里满溢出来, 清清白白的汤水眨眼就变了色。

时舒一手握着勺子, 一手伸去抚红纸。

厨娘哄他快吃:“一会客人多,可不顾上你。吃好了下去玩!”

手指头三心二意捻着红纸边,时舒抬头,小脸被热气熏得粉红:“太烫了......”糯米一样的牙齿上沾着细细的豆沙粉,仰头说话的时候,乌黑眸子水汪汪的, 瞧着人一脸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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