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你没有竹马吗(80)

作者:是笙 阅读记录

大暑节气刚过,早上气温却不是很高,但待久了还是会闷。

小区绿化做得不错,树荫环绕,鸟雀啾鸣——乍看是一幅很活泼的晨景。

陈师傅掏出烟盒,在方向盘上笃笃磕了两下,面带微笑瞧着后视镜。

空调冷气一点点吹出来,七月底的热夏,车里蔓延开一股恰到好处的温凉。

时舒趴在后座打盹,简直舒服死了。

现下,一个笔直站着,一个懒洋洋躺着。

陈师傅打量着一时半会不会完,便寻思干脆出去抽根烟,路上可没时间抽。

梁径看了眼下车走开的陈师傅,转回视线盯着时舒屁股,压低声音:“再闹今晚就别睡了。”

时舒没听明白,懵懵地扭过头瞧梁径:“啊?”

梁径没再说话,敛下眼睫注视时舒后腰,神色如常。

过了会,鼻腔里很轻地笑了下,唇角微弯:“记吃不记打。”他没瞧时舒,游刃有余的样子,视线却十分露骨,好像已经做了什么。

这句话,此前某个时刻也从梁径嘴里说出来过。

那个时候,夜色将尽,房间里残留着三百万英镑的玫瑰香气。时舒半梦半醒,睁开眼看到面前一张俊朗英挺的面容,嘴唇就凑了上去,全然忘了前一晚怎么揪着枕头又哭又叫。梁径怎么可能放过,他把人翻了个身,就着前夜的湿润一点点插.进去。时舒又酸又疼,呜咽着叫梁径。梁径亲吻他后脖颈,温柔叹息:“怎么就记吃不记打呢?嗯?时舒......”

眼下,瞌睡虫吓走大半,时舒一个咕噜跪坐起来,往后靠紧车门,十分警惕:“你干嘛!”

梁径不作声,微微一笑,看着面前空出好大一片,举止从容坐了进去,顺势关上了车门。

他仰头靠着椅背,片刻,语气平静道:“现在想想,长大了真好。”

时舒:“......”

时舒扭头看窗外。

陈师傅见他们都坐好了,赶紧抽了几口,朝这里走来。

时舒语速飞快警告:“你爸妈都在老家呢——不许弄我!”

梁径闭目养神:“弄你什么?我都没带套。”他语气闲散,透着股疲乏劲,周身气质却一如既往矜贵从容。

时舒有点绕,梁径刻意模糊重点,他下意识顺着他的话问:“啊?那怎么办?”

梁径忍不住笑出声,睁开眼瞥他:“时舒,没睡够就不要想问题。傻乎乎的。”

时舒:“......”

十点多气温开始飙升。

隔着车窗朝外看,好像能看到蒸腾的空气纹路。

车子在此行最后一处收费站前缓慢降速。

前面一连好几辆大巴车。

还是小学生专用接送车辆。车顶和车尾都标识了异常醒目的黄色灯带。

“显云寺......”陈师傅眯眼瞧大巴车前举着小旗子的带队老师:“去乐成道场学下棋的。”他说完朝后视镜看,就见时舒两手搂着书包,上半身歪歪扭扭枕梁径膝上,坐没坐相,睡没睡相,哈欠打得泪眼朦胧。

陈师傅摇头笑。

其实上路那会还是很规矩的。

时舒碍于梁径的话,两人之间保持着十分清白的距离。

可耐不住瞌睡虫上脑。

时舒坐不住,歪着脑袋要睡。

梁径推了几下,让他坐好,到了老宅去床上睡,要睡多久就睡多久。

时舒点头,嘴里说着保证的话,眼睛却闭着,一看就是个很没信用的人。

过了会,没有信用的人开始得寸进尺。

时舒蹭着梁径肩:“五分钟......我真的好困......就五分钟。求求你了梁径......”

照进车窗的阳光温煦和暖,车内温度适宜,车速平稳,天时地利,太适合睡觉了。

五分钟个鬼。梁径托着时舒脑袋,极其无语。

下秒,梁径没托住的空隙里,时舒脑袋就磕在了梁径膝上。

陈师傅瞧见,呵呵笑了声。

梁径低头瞪着心安理得躺平的时舒,很想揪一揪露在外面的那只粉白软糯的耳朵。

瞧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额发垂下几丝,细细地搭在弯翘眼睫上,薄薄一层眼皮,白皙干净,眼角还有困顿懒散的水光。

窗外,带着安全帽的小学生们在老师们的指导下排队上车。

叽叽喳喳的。

每年暑假,四屏山上的显云寺都会有围棋夏令营,乐成道场还会举办紧张刺激的定段赛。

方安虞七岁之前,每年都会来这里训练冲段。

作为方安虞的好朋友,时舒更不会缺席。他忙前忙后,十分操心。好像方安虞一旦定段失败就是他的责任。但事实证明,方安虞定段失败的那个暑假,是他俩最快乐的暑假。

梁径垂眸略想了想,脑海里忽然冒出穿着道场道服的小时舒的模样。

半晌,他偏头朝窗外看去,无声笑了下,伸手轻轻捏了捏怀里那只耳朵。

第52章

越是颠簸的时光越是睡不醒。

腰扭了半路, 下车的时候小腿发麻,时舒关上车门,对后备箱拿行李的梁径说:“腿好麻。”

梁径抬头看他。

好几秒, 谁都没说话。

两个人顶着大太阳, 你看我我看你。时舒一边脸颊还带着红印子,是压在梁径膝上太久的缘故。

陈师傅正把车一点点倒出去, 闻言没回头, 一边打开车窗眯眼往后瞧,一边对时舒说:“时舒,听叔叔的,原地跳两下就好了。”

时舒转头看向陈师傅,想了想觉得是这个道理,“哦”了声, 背着书包很听话地上下跳。

他穿着款式简单的T恤, 短裤刚到膝, 笔直白皙的小腿很用力地蹦跶,膝盖一会就红了。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太用力的缘故。

梁径:“............”

一直到车子远远开去, 倒进车库的时候, 还能听到陈师傅哈哈大笑的声音。

庭院茵茵。

喷泉打开没一会, 水花汩汩冒出,晶莹剔透的。

吴爷拎着水管走来,看样子是要给草坪浇水, 见时舒一副刚睡醒没头没脑的样子,笑道:“别蹦了。马上吃饭, 小心胃不舒服。”转头又对梁径说:“行李待会我让他们放上去, 先准备吃饭吧。”

梁径:“没事。一会就下来。”说着拿下时舒的书包, 朝堂屋走去。

几分钟功夫, 脑门热得冒汗。

时舒擦了擦汗,走到吴爷身边:“吴爷,我们中午吃什么?”

他扭头看着梁径背影,不知怎么觉得梁径不是很想和他说话,好像被他蠢到了的似的......

“有你喜欢吃的烤鸭子——太晒,别跟着,去堂屋喝口水。”

烈日炎炎,周遭一丝风也没有。四屏山好像真的成了四围的屏风。

时舒没动,眯眼笑:“爷爷呢?阿姨和叔叔呢?”

“去山上了。今天道场有活动,显云寺一大早来请的人。小梁爸妈也上山去了,山上更凉快......估摸要住一晚。”

吴爷抬手招呼墙角的伙计开阀放水,见时舒脖子都开始淌汗了,笑着撵人:“小心中暑。”

和小时候一样,唠起来没完没了,什么都感兴趣,什么都要问一句。

时舒被撵走,站在廊檐下瞧了好一会洒水。

日头实在大,一截截彩虹顺着水管忽隐忽现。

喷泉此起彼伏,透明饱满的水柱被金灿灿的光芒笼罩,更大的彩虹的影子随着水雾绽开又消散。

身后的梁宅年复一年,光阴沉淀,盛夏光景里愈显幽深。

好像一坛隆冬时节埋下的雪水,半年后开封,通体沁凉。

堂屋陈设和记忆里一样。

越过中庭往里走,拐角上二楼就是梁径的卧室和书房。

再往里还有间客房,附带一个十分精巧的小阳台,是梁径卧室的阳台额外隔出来的。

那年为了迎接时舒到来,这间客房临时做了好大的修整。阳台绿植高低错落,时令花卉里只要不招虫的都被梁径拿来比划过。如果不是空间有限,梁径一度还想把一整面爬满木架的小雏菊都移植过来。后来吴爷说,时舒是男孩子,不是女孩子,小花小草的摆几盆就好了。梁径不以为然,他年纪小,主意却很大,很认真地对吴爷说,时舒和女孩子一样可爱。半晌拧眉补充,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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