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你没有竹马吗(88)

作者:是笙 阅读记录

唇瓣粉润,覆着一层水光。双颊也粉,气息微微急,鼻子和嘴唇都用来呼吸,说出口的话好像掺在蜂蜜里的砂糖,腻得人耳晕。一双眼却认真,黑白分明的,好像梁径走神是什么很了不得的事,非要这个时候拿来仔细研究。

要是小时候被时舒这么全神贯注着,梁径必定万分耐心。时舒问什么答什么,额外还会很细致地再给人拓展一下知识。

但是梁径长大了,成年了,他看着这个模样的时舒,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梁径被他磨得不耐,翻身把人压住,恶狠狠的语气:“先亲。”

时舒觉得梁径像个亲亲怪,他推不动,只能左右转头:“先说。”

好几秒,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同时笑出声。

梁径捏了捏时舒耳朵,心头被他瞧得软软的,低头埋进时舒肩窝:“我在想下午你和我说的话。”

也许是闷在时舒身上说,梁径语气也闷闷的,传到时舒耳朵里,莫名透出些许委屈。

时舒闻言,两手抱住梁径背,拍了拍:“明明说好一起想的,你怎么自己一个人想。”他也被梁径的语气弄得心软,神情动作立马和小时候一样,拥抱关怀,轻声安慰。

梁径叹气,无奈:“这不没亲完吗。亲完就跟你汇报。”

时舒:“......”

梁径的话太自然了,时舒愣了下,不知道怎么回——梁径装乖讨巧、突然表露的恶劣捉弄,带着一点暧昧情趣,时舒不是很接得住。

此时此刻,两人好像处在不同的时间维度。

时舒眷恋从小长大的相依相伴,而开了窍的梁径、血气方刚的梁径,早就往前走了一大步,他喜欢小时候的时舒,但更想拥有眼前的时舒,各种意义上的拥有。

很快,时舒反应过来了,他抬腿去踢梁径,好气又好笑:“你有病啊!”一下踹了空,时舒又伸手去推梁径,只是梁径动作永远比他快一步,偶尔还能摁着人亲几口。

床上闹得不可开交,楼下庭院外,却突然传来一阵车子熄火的动静。

扭在一起的两人戛然而止。

中午到的时候,吴爷明明说丁雪和梁坤会在显云寺住一晚。

时舒吓了一跳,相比梁径的凝神细听,他反应更直接,脸都白了,刚想开口说什么,紧接着丁雪的声音就从中庭传来,似乎在和吴爷说话,距离太远,模模糊糊的,只听得到一些上扬的音调。

渐渐地,说话声变得清晰。

因为丁雪往楼上来了。

“......灯还亮着......明天要去山上?那怎么还不睡......”

丁雪一边笑一边和吴爷说话:“山上太冷了......乐成道场蛮热闹的......我还记得方安虞小时候在那里学下棋,时舒非要陪着,结果没肉吃,吃了三天豆腐素包就哭着找梁径,可把梁径心疼的......”吴爷跟着呵呵笑。

楼梯板吱呀作响。

时舒从梁径身上爬起来,一边手忙脚乱系睡衣扣子。

但是他太慌了,手足无措,下床的时候没留意,脚下一软,整个人后仰摔在了地毯上——

动静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刚好丁雪能听见的程度就是了。

“时舒!”梁径这一声也是。

吱呀作响的楼梯板忽地一停。

这下两人心里俱是“扑通”。

——得。

怎么样都来不及了。

时舒看着梁径,梁径看着时舒,丁雪敲门的时候,语气带笑:“又打架了?看看几点了?不是说要去山上吗?还不睡?”

“妈。”

梁径缓了缓语气,他下床先去衣柜前找了条裤子:“我刚洗完澡。”

丁雪微愣:“那怎么......”

穿好裤子和T恤的梁径把门打开,对站在门外的丁雪面不改色道:“和时舒闹着玩,他非要扒我裤子——”语气不知为何,有种告状的意味。

时舒震惊扭头:“......”

他简直吓呆了,但是对上丁雪望来的视线,一如既往的温柔带笑,听完梁径的话又有了几分实在好笑的意味,他就有些明白了。

丁雪边笑边皱眉制止梁径说下去:“好了好了,怎么说话的......”说着又去看坐地上后背僵硬的时舒:“时舒没摔疼吧?”

时舒转头,磕巴:“没......”他看上去慌乱极了,但也在渐渐平复着,只是白着的脸还没缓过来,加上睡衣扣子歪歪扭扭,整个一看就是被欺负狠了。

尽管先“告状”的是梁径,但丁雪已经认定了“恶人先告状”,她抬手就去拧梁径耳朵:“你干嘛了?还不把人拉起来?衣服是你扯的吗?看看都扯成哪样了?”

梁径笑眯眯,语气自然:“他先扒我——啊!”

丁雪很不客气地拧了把梁径耳朵。

这下,梁径的叫声算是彻底把时舒喊回魂了。

丁雪叮嘱了声早点睡,就下楼了。似乎梁坤没跟着一起回来。

梁径关上门。

时舒垂头坐在地毯上,不声不响。

夜风忽然大了些许。

墙上的那幅字被吹得微微作响。

梁径走过去把人抱进怀里,发现时舒周身都凉了。

先前在床上被他亲得温软迷糊,这会像是刚从井底捞出来,看来吓得不轻。

梁径把人抱到床上,用被子裹住时舒,又去亲了亲时舒嘴唇。

时舒偏头挣扎了下,想要下床:“我回去睡......”他始终垂着眼,整个人还有些怔怔,乌黑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单薄的阴影,没精打采的。

梁径没让,语气轻柔:“没事。今晚就这样睡。”

“时舒别怕。”

时舒看上去没什么力气似的,好半晌才点了点头,不作声。

梁径关了灯,依旧抱着被子里的时舒。

不知道过去多久,时舒很轻地动了下,他扯开被子一角,拉了拉梁径。梁径轻轻笑了下,钻进被窝把人抱住。

远离城市的乡野,夜里就格外寂静。

梁径的声音如同显云寺的钟声,一叩一叩地叩进时舒心底。

“时舒,我们去国外读大学好不好?”

这句话来得太突兀,时舒没想到梁径会有这个想法,闻言愣住了。

片刻,他转身和梁径面对面。梁径朝他微微一笑,凑近碰了碰时舒还有点凉的嘴唇。

梁径继续说:“你不是问我饭桌上想什么吗?我就在想这个。”

“在国内你压力应该会比较大。我们去国外,好好读完书,回来慢慢和爸妈说。”

“那原曦方安虞闻京那边......”时舒觉得,如果做出这个决定,那发小是肯定要告诉的,不然太不够意思了。

梁径说:“等开学。”

时舒点点头。

黑夜里,梁径的瞳仁一瞬不瞬注视着时舒依旧没有恢复血色的脸颊,他用自己的脸颊贴上时舒的脸颊,心头一阵自责:“是不是吓坏了?我也没想到......”

时舒往梁径怀里挨了挨:“现在好点了......”

说实话,那个时候,他坐在梁径身上,耳边传来丁雪声音的刹那,时舒觉得自己浑身血液都凝固了。直到想起梁径锁了门,他才有那么一丁点的放松。

梁径低头去寻时舒嘴唇,贴唇叹息:“宝宝。”

这个称呼第一次出现在他们之间。但并不突兀。

时舒只是觉得好笑,他想说什么,但梁径一秒都没让他说话,梁径很迫切地含住他的舌头,亲得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后知后觉,时舒更加想笑。

因为他发现,梁径在下意识叫完他“宝宝”后,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概率是害羞了。

第58章

十八岁的梁径会因为一句“宝宝”害羞得睡不着。

半夜里对着睡着的时舒悄悄重复, 耳朵都是烫的。但他实在很喜欢这样的称呼,一经出口就无法抑制,时舒半梦半醒听见梁径神经病似的抱着他埋他肩窝叫他宝宝, 笑得发抖。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在后来的漫长岁月里, 时舒会常常想起这个青涩温柔、爱意涌动的夏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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