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真言(103)

作者:八分饱 阅读记录

最后还是程问音开口,替他解了围。

“宝宝不哭,”程问音把宝宝抱到腿上,亲了一下因为委屈而鼓起来的脸蛋,“告诉爸爸,你最近在家是不是可乖了。”

宝宝吸了吸鼻子,点点头,“唔,乖……”

齐砚行接下话题,自然而然提起了自己正在做的礼物,要奖励给乖宝宝。

宝宝一听,注意力成功被转移,小脸也不哭丧着了。

通话的最后,程问音说:“砚行,我和宝宝虽然有时候会害怕,但每一天都很相信你,所以你也不要担心我们。”

他们之间的安慰从来不是单向的,程问音懂得自己的alpha,了解他心里的挣扎,正因如此,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能不偏不倚地落在对方的症结处。

“你只需要做完你该做的,自己问心无愧就足够了。”

“等你回家,我们好好地在一起,搬新家,去旅行,陪宝宝长大……再也不会分开了。”

道别时,他和宝宝一人吻了一下话筒,宝宝觉得很好玩,又对着话筒亲了爸爸好几下。

电话那头的齐砚行一边笑着回应,一边心酸地攥着桌沿,虎口隐隐作痛。

他时常觉得这个家其实是被妻子撑起来的,自己这个alpha,只不过是占了所谓的性别优势,才能在表面上显得强大。

没有人比他的omega更有力量。

只要他在,这个家就是坚不可摧的,哪怕世界倾颓,他也始终有个温柔安定的归处。

电话挂断后,齐砚行回到岗位,继续今天未完成的工作。

晚上十点,地堡的各扇灰色铁门内,依然处于常态化的忙碌之中。杂沓的军靴声不时在走廊响起,作战室的门开开合合,一种极致的紧张感在半封闭的空间中蔓延。

“这是敌军主力部队目前所在的位置,距离要塞大概有三四天的机动距离,另外还有小股部队的动向不明。”

“前方的阻击部队预计还能支撑一星期。”

“一星期过后,就轮到要塞来守卫祖国了,”总指挥官站在沙盘前,面容凝重,“我们要随时做好准备应战。”

“参谋部的各位留下,其他人可以走了。”

齐砚行和蒋述并肩走出房间。

蒋述熬了两天两夜,这会儿走路都有些打摆子,他接下齐砚行递过来的水,朝他摆了摆手,说:“不行了,我得先回去睡会儿。”

齐砚行想扶他回去,他拒绝了,“我没事儿,你也赶快抓紧时间休息。”

但齐砚行反倒不困,妻子在电话中的安慰彻底将他疲惫的神经捋顺了,他现在非常清醒,只是心里胀满了思念,需要花时间消化。

蒋述都已经走了几步了,又转过头,开玩笑道:“今天都打过电话了,就别给老婆写信了。”

“实在不行喝点酒,喝完了好好睡一觉,否则你要是一写,肯定又是后半夜了。”

不得不说,蒋述基本上把齐砚行给摸透了,照今晚的情况,他不写信到后半夜,大概率是睡不着的。

齐砚行只好笑着答应下来:“好,我努力。”

不过蒋述提议中的酒,着实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他决定趁现在不忙,去镇上散散步。

柯潭的夏夜依旧是湿热的,风吹在脸上,感觉不到任何干爽,仿佛氤氲着一团热的雾气,扑面而来。

这座小镇已经陷入沉睡,在夜色中缓慢地呼吸着,飞蛾绕着昏暗的路灯打转。街巷无人,两侧许多店铺都贴上了暂停营业的标识,一只黑猫趴在花店门口的纸箱里张望。

大战在即,有不少居民已经带着家当提前离开,还有的在等待政府集中疏散,但仍有人自己选择留下来,或许因为在他们眼中,这里是他们的家,也是他们的要塞。

柯潭是一座非常可爱的小镇。

之所以用“可爱”这个词,是齐砚行的真实所感。

每逢闲暇时,他都会来镇上转一转,看看能否遇到合眼缘的小礼物,然后坐在广场上给妻子写明信片。时间在小镇的长街窄巷上缓缓流过,白鸽停栖,孩童嬉闹,这里的安宁与可爱,不该被打扰。

时间不早了,齐砚行将口袋里那朵花放在了花店门口的纸箱里,准备返回要塞。

与此同时,柯潭南郊的火车站,一辆运送煤矿的列车缓缓驶入站。

车站有位工作了几十年的守夜老人,哼着南方小调,提着油灯前来确认列车编号,像往常一样,准备跟车长拉拉家常,抽根烟。

车门拉开后,数百个身着联盟军装的士兵跳下来,沉默地列成队。

老人感到不解,看了一眼列车编号,发现和册子上写的对不上。他一边向车长递烟,一边问他:“老兄,这辆车是从哪开来的?里面的煤呢?”

然而那位面生的“车长”,没有接他的烟。

第七十三章

回到要塞地堡后,齐砚行忍住了写信的欲望,梳洗后准备休息。

他将爱人专门为他准备的贴身小衫抱在怀里,试着入眠。

衣物上,橙花的香气在一天天变淡,但仍能带给他无边的慰藉,仿佛妻子就躺在枕边,勾着他的手,小声同他讲话。

若是讲普通的家常话,比如明天想吃什么,要不要给宝宝减一餐奶粉,那就是很平常的语气,但有时候会变成撒娇的语气,要自己亲亲他,或是想要面对面地坐在怀里讲话。

三年前的齐砚行可不敢想象,自己有天能熟稔地应对omega的撒娇,还乐在其中。

遇到程问音之前,他眼里只有工作和学习,在其他alpha都忙着恋爱的年纪里,他反而对omega避之甚远。一是没有这方面的心思,二是担心自己作为一个alpha,若是和omega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会影响到对方。

他在感情上是不开窍的,有些死板,对自己认定的原则很是固执。

结婚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的生活会发生如此大的转变,向着明亮、美好和另一种充实转变。

置身于这样的转变中,他也在慢慢进步。

婚礼当晚,他躺在新婚妻子身边,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想碰他,怕他觉得自己急色,不碰他,可哪有新婚夜把新娘晾在一边的道理。

正当他煎熬得浑身开始发麻时,是程问音先动了动,挨着他的胳膊,问他:“我们要不要……抱着睡?”

“音音,你不想的话,”他几乎不敢动弹,紧张地说,“我们可以以后再……”

不等他说完,程问音在被子下勾住了他的小指,说:“我想的。”

他愣住了,偏头看过去,那双眼睛也正湿漉漉地注视着自己,好像在期待。

他喉结滚了滚,索性豁出去了,掀开被子,撑到程问音身上。

头顶的灯光被他的身体挡住了,他的新婚妻子被笼在他的影子里,睫毛轻轻抖动。

手臂是麻的,从掌心漫开来的酥麻感直达心脏。

这不是他第一次对程问音心动,但可能是从这一刻起,预支了他这一生的心动。

现在的齐砚行已经知道该怎么好好爱自己的omega了,也懂得了如何接纳并享受对方的爱。

每每蹭蹭他的鼻尖,从背后环住他的腰,他都感觉自己像是变了一个人,思维方式变得异常简单,只想和爱人靠得更近一些。

也怨不得沈柏渊和蒋述这两位朋友都喜欢调侃他,他是真的离不开老婆,每天都在想老婆。

想着想着,齐砚行将衣服盖在脸上,忍不住笑了。

思春期少年才有的傻气,迟到了几年还是躲不过,让他心甘情愿栽在爱人身上。

连续几天的疲惫消解在橙花的香气中,他比想象中更快地睡着了,梦里有个模糊的影子,似乎穿着婚纱,在朝自己一步步走来,虽然看不分明,但他已然在梦中感到了幸福。

这一觉睡得很沉,但并不长,刚过五点,齐砚行就醒了。

他没有睡回笼觉的习惯,索性起床,继续完成给宝宝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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