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每天晚上都是夏尧最高兴的时候，准确地说，是做完了前戏一切准备就绪的那一刻，是夏尧最高兴的时候。

因为之后的几个小时都是他享受性爱的美好时光。

其实他偶尔也会想，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了，偶尔也会有一点点孤单。

可是他已经一个人过了好久，以至于对这些负面情绪的耐受力强到几乎感受不到。

对肚子的抗议倒是发现得很快。

做到半夜老是肚子饿。

“给你煮碗面？”季博扬提议道。

洗完澡还什么都没穿的夏尧套了件睡衣，连连点头：“好好好！下去吃，饿死了！”

季博扬在灶台前煮面，热气腾腾的，夏尧就坐在吧台前的椅子上撑着下巴看。

他爸肯定是不会做饭的，奶奶每天清晨他还没起床的时候，会煮上一大锅大杂烩，让他自己盛来吃，老人家就去上班了。

所以他午饭晚饭很少吃上热腾腾的东西。

尽管有个帅哥深夜给他煮面这幅画面很温馨，可夏尧早就被钝化金属包裹的小心脏并不能感觉到。

他会觉得这场景有点陌生，有点奇怪，但是不讨厌。

他只能感受到那种实实在在的好，比如段明轩匆忙联系麻醉师给他上麻药的时候，他很快就不疼了。

“面好了，蛋在下面，流心的，可以搅一下。”季博扬连锅端到夏尧面前，和他一个姿势支着下巴，“吃吧。”

“嗯。”夏尧低头嘬起了面。

俩人之间难得安静。

对他来说，季博扬给的，都不是刚需，他晚上不吃面也不会饿死，不做爱也不会像小说里那样欲火焚身爆裂而亡，更不会因为睡地下室就冻坏，所以他理所当然地——

不是很在乎。

小橘酱闻到香味从楼上探了颗脑袋出来，它只是很害怕声音，所以现在吧台边不说话的两人对他来说没有威胁，它大着胆子跑了下来。

因为腿短心急，最后几阶楼梯是滚下来的。

砰砰砰砰砰。

一连串肉球坠地的声音吸引了两人的目光。

“我操！”

夏尧看见小橘酱嘴里叼着他的蒜头王八！

他放下筷子起身就去楼梯口：“你他妈的偷我王八！”

夏尧陡然拔高的嗓门吓到了这条胆儿本来就只有一咪咪大的小狗，连滚带爬地钻到一排矮柜下面了。

当然还拖着他新发现的玩具——属于夏尧小朋友的蒜头王八——段明轩送的那只。

小狗正在磨牙期，平时太胆小又没有存在感让季博扬疏于照顾，偶尔啃啃沙发脚也没人发现。

“你太过分了吧！”夏尧的手伸到一半就卡住伸不进去了，可小狗越缩越角落，还把他的蒜头王八啃烂了。

“我操你妈的！”他骂了一句，四处找能伸进去的家伙，后来抄了根晾衣叉就往里捅。

夏尧这样长大的小孩对小动物丝毫没有爱心，每一下都是照着小狗身上捅的，并不是单纯的吓唬。

小狗本来就胆小，被打到更是发出了凄厉的叫声。

“我操！你他妈还……”夏尧有一次把晾衣叉怼到缝里的时候，被一只手拦住了。

“你别虐待它啊。”季博扬皱着眉头。

刚刚那小狗的叫声惨得他都怀疑有没有被夏尧捅破肚子。

“它咬坏了我的蒜头王八！”

“我给你买新的。”

“那能一样吗！”夏尧这时已经没什么道理可讲了，他看见被自己晾衣叉带出来的一小团棉花，喝狗肉汤的心都有了。

那个小挂件，一直陪着他这么久，他也知道旧了容易坏，特意放家里不随身带着了，结果被一条狗给啃烂了！

他能不生气吗！

--------------------

这章不适合表情包

第76章 75 喜欢你

75.

季博扬劝不动，干脆把夏尧扛肩上，走到沙发边才把人放下。

夏尧手里拿着晾衣叉，正要起来又被季博扬一掌推了回去。

“你干嘛！”夏尧眼里满是怒气，现在的他什么都不想听，他只想赶紧把自己的蒜头王八从壁柜缝里解救出来。

那是他喜欢段明轩的证明，也是他无处安放的爱情可以暂时寄托的地方。

季博扬这时还算冷静，大概是因为前段时间心脏被小屁孩重拳出击了好几下，承受能力变强了。

他说：“我们谈谈。”

“谈什么啊！”

谈那条狗应该被打死还是炖汤吗！夏尧瞪着季博扬，压抑的怒气在胸腔发出共鸣，像只随时准备咬人的小老虎。

季博扬顿了一下。

让他一把年纪像个小年轻似的说什么我爱你不可能，而且就他那琳琅满目的前科，说爱不爱的显得很轻浮。

坐到夏尧身边，俩人之间隔了一条缝，好像要郑重一些。

他说：“你能不能忘了段明轩，跟我好？”

夏尧满脑子是自己的蒜头王八和那条该死的狗，被这么一问脑袋直接当机了。

“你有病吧！”

这是他反应过来的第一句话。

季博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老实说这种可能性在他的预料范围内，但真真切切从夏尧嘴里说出来，心里还是挺难受的。

他放缓了声音：“我说真的，段明轩跟你不可能你就别喜欢他了，跟我好吧……我给你买很多很多蒜头王八，想吃啥吃啥，我保护你，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你看成吗？”

夏尧的表情就是每一个字都听得懂连起来就啥也没听明白的样子。

说到这份儿上了，季博扬也不得不把话说开了：“我喜欢你。”

“为啥呀？”

“再看见你，感觉有点不一样了。”季博扬说，“有点儿想把你揣回家。”

“我可以保护你啊，你看段明轩只能在你受伤的时候救你，我能保证不让你受伤。这家里虽然不大吧，但是暖气空调都挺舒服的，你喜欢吃什么我不会做的话可以学。”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季博扬干脆把所有肉麻的话儿全倒出来了，“反正我应该还挺会心疼人的，你……要不跟我试试？”

他想了很多种场景来模拟他告白的时候夏尧会是什么样儿，可完全没料到夏尧回他的还是那几个字。

“你脑子没坏吧？”

夏尧眼里，季博扬所谓的“跟他好”就是像他以前和那些小男生厮混的关系一样，拿好多好多钱，但是不能喜欢段明轩了。

钱是啥，对夏尧来说确实是个好东西，在他需要还高利贷的时候，但现在的他不稀罕。

他甚至连啥时候会死都不在意，更别说那些身外之物了。

可喜欢段明轩是啥呢，占据了他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他都习惯了。

喜欢段明轩就像他自我生出来的一种保护机制，一直喜欢着段明轩他就有动力好好生活好好活着，而且段明轩在夏尧的生命里是百分之百无害的存在，喜欢他不会让他受伤，即使得不到回应也是温柔的拒绝。

他爱他爷爷，可是别人会因为爷爷是个强奸犯而骂他打他；他爱他奶奶，可是奶奶会因为他不好好学习用衣架抽他，却从来不问他为什么不喜欢去学校；他小时候也有那么点儿爱他爸爸，可是他爸只会给他欠一大笔高利贷之后撒手人寰。

喜欢段明轩发生了啥呢，他在蹲大牢的时候还有人给了他一盒巧克力。

第77章 76 我不要

76.

和季博扬好就不能喜欢段明轩了。

不能喜欢段明轩他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啊。

夏尧摇摇头，说：“我不要。”

季博扬拉起了夏尧的手：“你要不再想想？”

这什么告白啊，一个拒绝得比干脆面还干脆，一个说你要不再想想，我给你点时间。

“我想好了，不要。”

“你再想想。”

夏尧沉默了半小时，盯着自己小黑爪子，还是说：“不要。”

“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