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不善(重生)(35)

作者:辣椒小七 阅读记录

很快,屋子里便亮如白昼。

沉鱼一步步走进来,在他身边坐下来,道:“你知道我要来?”

“我知道。我还知道,你是来找我兑现那个承诺的。”贺兰止说着,款款坐了下来,将一盏茶递给沉鱼,道:“驱驱寒。”

沉鱼瞥了一眼茶盏,便将目光从那茶盏上移了上来,直直的望着他,道:“你愿意帮我?”

贺兰止脸上依旧挂着浅淡疏冷的笑意,道:“我很愿意,只是,我爱莫能助。”

沉鱼眼中燃起的希望瞬间熄灭,道:“你是舅父最信任的人,你说的话,也许他能听进去几分……”

贺兰止道:“姜二娘子,我与你不同。你是皇家血脉,而我只是臣子,一个毫无依靠仰仗的臣子,我所能依赖的,只有陛下的宠信。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违拗他。”

“所以你就眼睁睁看着他无辜受累?看着他蒙受冤屈死去?”

“是。”贺兰止道:“在你看来,我或许卑劣。”

“我不求你救他,我只想你替我做一件事。”沉鱼认命道。

“何事?”

“上元节那天,帮我制造一场事故,再准备一具尸体。”

贺兰止的笑容在脸上一寸寸凝结,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道:“为了他赌上你的一切,值得吗?”

“我喜欢他。”沉鱼坚定道:“喜欢,就不在乎值得不值得。”

贺兰止嗤笑一声,像是自嘲,道:“我从不知道,宫中还有真情。”

沉鱼没说话,只浅抿着手中的茶,道:“你可以帮我吗?你放心,此事无论成与不成,我绝不会供出你。不会有人知道,你与此事有关。”

“就算我帮了你,他又如何能平安离开长安?又能逃到哪里去?”贺兰止死死盯着她,几乎算得上是诘问了。

“此事与你无关。”

“你还想去求多少人?你以为还有谁会帮你?姜二娘子,你未免太过大胆了。”

沉鱼站起身来,似是耐心被耗费到了极点,她居高临下的望着他,道:“贺兰先生,你只要告诉我,你会帮我吗?”

贺兰止不说话,只垂着眸,眼底讳莫如深。

他端起茶盏来,不知为何,他的手竟微微有些颤抖。

半晌,他闭上了眼睛,喉头滚动,道:“我知道了。”

“多谢!”沉鱼跪下身来,朝着他重重的行了礼。

“还有一事……”贺兰止突然开口。

“什么?”

贺兰止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低声在她耳边道:“姜二娘子务必先背弃了这门亲事,并将此事昭告天下,我才能出手帮你。”

沉鱼瞳孔倏的张大,她实在不懂,贺兰止为何要如此在意自己是否有婚约在身。

贺兰止勾了勾唇,声音旖旎,道:“因为我实在舍不得你为了此事丢掉性命。”

沉鱼眯了眯眼,道:“先生放心,便是你不提,我也会做此事的。”

言罢,她也没有多言,便大步走了出去。

*

已是隆冬时节,外面天凉得厉害。

姜子默见她出来,忙迎上来,低声道:“如何?”

沉鱼微微颔首,道:“上车再说。”

姜子默点点头,扶着她上了马车,道:“沉鱼,我觉得你变了许多。”

沉鱼斜斜的靠在车辕上,大口呼吸着冷冽的空气,冲着他粲然一笑,道:“大约是我从前太不懂事了吧。”

姜子默笑着摇摇头,道:“从前我怕你,现在却心疼你。”

沉鱼转头看着他,因着在外面等了许久,他的鼻头和耳朵都有些微微发红,脸色也有些青白,不似平时的小麦色肤色显得健康,可不得不说,他生得极俊俏,带着清冷干净的少年气,自有一番风发意气。

上一世她骄纵跋扈,长姐和长兄与她都不大亲近,只有姜子默心疼她的处境,因为傅婠对她苛刻而与傅婠争辩。后来,他离开侯府去边境戍守,大约也是很苦的,直到她死去,他也未能回来,不知是死是活……

沉鱼想着,心揪着似的疼了起来,道:“次兄,我没事。有你们在我身边,我很好。”

姜子默道:“等此事过了……”

话没说完,他又住了口。等此事过了,就算傅恒之能活下来,也早已物是人非,难道沉鱼还能嫁他?而他作为兄长,又能给沉鱼什么承诺呢?

*

沉鱼在侯府中不敢多留,只小住了两日便回了宫。

傅婠、姜亦风并着全家都站在侯府门前送她,直到马车消失在街道尽头,他们才不安的回了府。

鸢尾陪在沉鱼身边,温言道:“二娘子,奴婢瞧着长公主殿下还是很疼您的。”

沉鱼道:“做父母的,哪有不心疼子女的呢?过去只是阿娘太要强,我也太要强了。”

鸢尾点点头,道:“正是呢。两位公子和大娘子待您也很亲近,这才像一家人呢。”

沉鱼见她一副谨慎小心的模样,不觉发笑,道:“过去是我太过敏感了。长兄沉稳,次兄义气,长姐大方温柔,他们虽不善言谈,心里却都是很疼我的。连我自己也不明白,过去为何要与他们争长短,以后再不会如此了。”

鸢尾听着松了口气,道:“二娘子能这样想,陈嬷嬷知道了定会很高兴的。”

沉鱼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当真是单纯的小女娘,遇到这样的事,想到的不是薄太后,而是陈嬷嬷,也不枉陈嬷嬷这么疼她。

正想着,便听得身后传来“哒哒”的马蹄声。

沉鱼坐直了身子,忙掀开帘栊来瞧着,见来人是姜子默,便赶忙命车夫停了下来。

她探出头去,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道:“次兄,怎么追了来?可是阿爹、阿娘有什么话要说?”

姜子默一脸凝重,他见四下无人,便低头道:“宫里传来的消息,陛下下旨,要将卫伉斩首,卫家十四岁以上的男子斩首,女子流放,十四岁以下的充入宫廷为奴。”

“什么?”沉鱼大骇,道:“事情还没查清楚,舅父怎能如此草草结案?”

姜子默摇摇头,道:“父亲和母亲不许我说,可我还是忍不住要提醒你,卫家的旨意下了,皇后和太子的旨意只怕也不会拖太久。你要早做准备。”

沉鱼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沉鱼赶忙命车夫快点驾车离开,心里却乱得厉害。

上一世,卫家满门抄斩,而这一次,似乎又有了些许生机。而她,便要抓住这点子微末的希望,将傅恒之保全下来。

*

还未到宫门,便远远的瞧见宫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的少女。她见沉鱼的车驾到了,赶忙拦住了车驾。

“公主殿下!”车夫认出了来人,“吁”的一声扯住了缰绳,道:“奴才冲撞了殿下,罪该万死!”

沉鱼听得声响,赶忙将帘栊掀开,道:“维昭,你怎么在这里?”

傅维昭本是冷着一张脸,乍然听到沉鱼的声音,便绷不住落下泪来。

沉鱼自然知道她的心思,便将她揽在怀中,道:“别哭,别哭,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呢。”

傅维昭摇摇头,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沉鱼还从未见过她这般无助的模样,陪着她缓缓朝着长乐宫的方向走去。

昨日晚间下了雪,地上是厚厚的一层霜。两个人就这样相互偎依着,在风雪中走着,形单影只,却又互相依靠。

“沉鱼,父皇判了不惑哥哥死罪。”

是了,卫不惑已年满十四,又是男子……

沉鱼死死咬着唇,道:“我知道。我会想法子的。”

傅维昭苦涩道:“你有什么法子呢?圣旨已下,我若是求你,便是为难你,是害了你。他是将军,我想到了他死在战场上的可能,却没想到,会是我的父皇杀了他。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这滋味,我算是尝到了。”

“我会想法子,让你见他一面。”沉鱼转过身来望向她,那样骄傲的公主,竟在一夜之间憔悴了许多,让人看着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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