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猫作怪(90)

作者:吃鸡不吃皮 阅读记录

尺玉提在嗓子眼的一口气倏地泄了,式粼没想起来,准确地说是没完全想起来。

但他不该因此气馁的,白日里式粼能做到这般已经是有记忆复苏的迹象了。

他抬起认真捡他头发的式粼的脸,牵起嘴角说,“式粼哥哥今天怎么进步这么大?”

式粼看着尺玉眼睛,在墨色的瞳孔中捕捉到一抹蓝。

第82章 一梳梳到猫猫尾

“业鸠见过宫主——”

突兀的声音打断了式粼与尺玉的对视,下一秒房门未经允许被推开,一头乌黑发色的宫主先行迈入,身后跟着昨夜刚刚造访过冥穹宫的万翀。

身披喜服的尺玉坐在方凳上一动未动,手还抬着式粼的下巴,两人的脸均微微转向外屋,却又像不愿将目光投给旁人般默契移回。

“宫主止步——”

式粼藏起心绪,出言叫停过于不拘小节的脚步,沉声解释,“小午此刻还未束发,烦劳宫主在外屋稍候片刻吧。”

继而匆匆起身取出怀中手帕,将拾回的发丝包在其中。

尺玉被式粼神秘兮兮的一搞,莫名紧张起来,他掩着嘴巴小声问道:“为啥不让他们进啊?咱俩又不是没穿衣裳。”

“嘘,别什么都往外说……”

式粼捏着尺玉削尖的下巴凑近轻啄,气声释疑,“披发之姿犹如就寝,只能给枕边人瞧。而且以此刻的距离和宫主的修为,小午方才的言论已经被听去了。”

语罢,式粼将桌面散落的发丝尽数收进手帕内,珍而重之地藏入抽屉,握着梳子重新站回到尺玉身后。

“听去又能咋的,本来就穿着呢啊!难不成我身上这件大红喜服还能被他们看出个窟窿来?”尺玉理直气壮地端坐在镜匣前,梗着脖子道,“今天猫猫我啊,美得很!式粼哥哥快给我来一段「一梳梳到尾」的那个,我爱听。”

尺玉先前在话本里瞧过好几次结亲梳头的段子,比起宾客满堂的热闹景象,他更喜欢这种朴实的祝福,最重要的是给他梳发之人,乃心上之人。

“快点!”尺玉催。

式粼属实拿生性洒脱的尺玉没辙,嘴角的弧度从无可奈何渐渐转为宠溺,“好,那哥哥给我的小午来一段。”

他握着瀑布般柔顺的长发,抬起梳子缓缓向下梳,有模有样道:“一梳梳到猫猫尾,二梳世世共轮回,三梳执手不相离,四梳和恰似连理……”

“五梳哥哥快想起——”

尺玉凝望着铜镜中眉眼温柔的式粼,笑吟吟地吐露起对未来的美好愿望,“六梳鸡腿随便吃,七梳肉干堆成山,八梳晚膳炖大鹅,九梳夜长美梦多,和哥哥被窝里啊喔呃~”

式粼听着听着话锋突变,手一抖,梳子又掉地上了。

-

此时外屋阵阵大笑。

宫主坐不住般从圆鼓凳噌地起身,隔着半月门的珠帘催促,“右护法梳头的速度快些,本宫要看看这位玉面小郎君是何种勾人神情!”

“我又不勾你,你咋那么好奇呢?”尺玉为避免式粼胡乱吃醋,忙不迭接过宫主不正经的话,“宫主有这个功夫不如多看看身边良人,保不齐神情更是勾人呢……”

尺玉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只有把万翀推到宫主怀里方能天下太平,同时也算一箭双雕了。

可万翀听得当场尬住,不久前他刚刚给宫主染发梳头,加之屋内方才念的梳头词,气氛忽而暧昧起来。

令他难当的还有宫主斜睨过来的视线,纵使不具特别意味,也足够他额角潮湿了。

蝎尾辫编到尺玉耳边,式粼轻咬尺玉粉嘟嘟的耳垂,“小午可真够胡闹的……”

“有吗?”尺玉不以为意地垂眼扫向式粼,染上温热呼吸半边脸颊微微发烫,“如若式粼哥哥喜欢我装聋作哑,那下回我不吭声咋样?”

式粼掀动眼帘看向尺玉狡黠的杏眸,低笑,“看来是哥哥低估了小午撩人的本领。”

随着尺玉脸温升高,猫猫特有的香味扑鼻而来,式粼盯着尺玉樱花般细腻的脸蛋儿片刻,遵循本能地用嘴唇咬了上去。

软绵绵的皮肤如同剥皮的妃子笑裹着甜丝丝的汁水,式粼正准备暴风吸入,对咬猫脸有阴影的尺玉眉心一拧,直接上爪子掰式粼下巴,“你别,那回都给我嗦疼了……”

“什么时候的事?”式粼前世记忆仍处于沉睡,与尺玉存在一定的记忆偏差。

“就……很久很久以前。”尺玉打哈哈说。

有些话无所谓被外人听,有些话不行,在这点上尺玉心里还是有数的。

式粼紧盯尺玉眼睛,很快意会尺玉口中的“很久很久以前”不在他的记忆范围,但他对尺玉的话深信不疑,也就没再往下问。

他握着尺玉后颈,将意犹未尽地吻挪至唇瓣。

外屋的座上客尴尬地咳嗽两声,见没人搭理,在业鸠的一声“恭送宫主——”下出了冥穹宫。

-

江湖中人没那么多繁文缛节,吉时一到,尺玉戴着半遮面的红纱幕篱与式粼勾着手指出现在众人面前。

七堂堂主皆在,除去他牵着的这位,和准备介绍给宫主暖床的万翀,尺玉认识的就只有多日未见司徒观和左护法曲峰了。

说来也奇,今日这位左护法似乎少了些跋扈,也不知是宫主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一进门尺玉就看到曲峰规规矩矩地坐着,酒桌之上唯一的女子用指尖在酒杯前轻轻点了两下,曲峰立刻斟酒伺候,殷勤得很。

猫族生来好奇心极重,趁着还有段距离方便说话,尺玉憋不住用胳膊肘戳式粼,“主桌上那女的什么来头啊?我看曲峰对她敬重得很。”

自打从尺玉隔空选牛那天起,式粼对尺玉的视力心服口服,他歪过头在满院热闹的掩护下解释,“是霜见,极月堂堂主,也是曲峰的二师父。”

“二师父?”尺玉惊得眼睛溜圆,“可我看这位女堂主年轻得很啊……”

尺玉印象里的师父,都是老和尚与小和尚的年龄差,这么年轻的师父他还是头一回见。

“霜见的确仅虚长曲峰四岁,但他二人之间辈分错不了。”式粼自问三两句话说不清楚,悄然放慢脚步,“这件事要从早年曲峰逞匹夫之勇出任务频频失手说起。”

尺玉哦了一声,竖着耳朵听故事。

“那时宫主为磨曲峰毛毛躁躁的性子,顺便让他重修轻功,特意将他塞进七堂之中最为讲规矩的极月堂。极月堂堂主霜见乃破落的名门之后,所以堂内条条框框颇多,曲峰一连奉茶请安百日,才得霜见纳入门下,规矩也是那个时候立下的。”式粼说。

“你是说女堂主能镇住曲峰?”尺玉听得精神抖擞,撩起幕篱与式粼对视。

“快放下。”式粼连忙拉过尺玉的手,理了理幕篱遮面的红纱,“曲锋大师父过世多年,若说师徒情,霜见确实是唯一。”

“妥活儿!”

尺玉顿时目标清晰,提着衣摆直奔正堂,边走边与式粼讲,“待我把万翀领上道,立马撮合曲锋和他那位女师父,到时候家家都有难念的经,谁也别打扰谁过日子!”

“……”式粼哽住。

以为是明珠蒙尘落了贼窝,原来是他看走了眼,红纱都挡不住尺玉那张月老脸,以后的日子有的热闹了。

-

座上客无不被风风火火的少宗主吸去目光,先前的聊天声渐渐变为此起彼伏的祝贺。

无人关心贺词中有几分真假,凑在一起多是为了吃这顿席,只盼正式上菜能把带的贺礼通通吃回去。

尺玉也着急,他的铁锅炖大鹅在召唤他,他必须得抢鹅腿肉!!

不等喊词儿的人张嘴,尺玉笔直的背倏然弯向式粼,高呼:“夫夫对拜——”

猝不及防的一句令式粼整个傻掉,配合的折腰动作接连卡顿了两下,与拜早了的尺玉完美错开。

尺玉见拜得不整齐,强迫症顿时发作,理了理嗓子随机应变道:“再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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