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醉(73)

作者:方浅 阅读记录

沈临桉早吊完水了,阿姨的家人还没赶回来,他只能留在病房陪着阿姨等儿子。

病房门被推开,走廊灯早关了,只剩病房开着一盏廊灯,沈临桉抬头,与门口站着的姜一衍视线相对。

他在姜一衍的眼里看到冲到顶峰的怒气值,还有恐惧、担忧,和一种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但他在生气是肯定的,每天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受伤不要受伤,要爱护自己的身体,偏就赶在他出门的这天出意外,不怪他生气。

沈临桉自我反省着,讨好似的向他露出微笑:“姜老板,你终于来了!”

姜一衍没应他,沉着脸大步向他走来。

完了,真生气了,要哄了。

姜一衍几步跨进房,身体摆动幅度很大,托起他手的动作却很轻,强压怒火的语气听得沈临桉心头一颤,他问:“痛吗?”

沈临桉的目光落在病房门口那位先生身上,他是跟着姜老板一起来的,应该就是姜老板一大早赶去看望的朋友吧,他长的真好看。

姜一衍又问:“是不是很痛?”

沈临桉回神,“不痛,真的,已经不痛了。”

“没事就好,回家吧。”

沈临桉明显能感觉到他的怒火,以及他刚刚颤抖的双手,可他没问太多,只是沉默的将手搭在沈临桉肩上。

“可以阿姨这边……”

干洗店老板刚刚赶过来,喘着气扶着门框:“我、我朋友还有半小时到,我先顶着,你、你们回去吧。”

出门口时沈临桉看向林槐,“衍哥,你朋友吗?”

林槐主动自我介绍:“你好,林槐。”

“你好,我是沈临桉。”

“我知道,阿衍说过。”

阿衍,他叫姜一衍阿衍。

上车时沈临桉才发现林槐手也伤着,同样也包着纱布。

一路三人无言,沈临桉几次想说话,又被车内压抑的气氛压着憋了回去,眼看着姜一衍车一路往回开,脸色却是越来越沉。

快到小区终于有人开声了,林槐问姜一衍:“附近有小旅馆吗?”

沈临桉暗暗纳闷,刚从医院出来那段路明明有好几家酒店,五星级三星级都有,可他刚问的好像是旅馆,以姜老板的性格,不会不帮朋友订酒店,还是说姜老板想让他住进家里?

正想着,姜一衍按他想的意思说着:“没有,有也不安全,去家里住,家里有空房间。”

“不会打扰你们吗?”

沈临桉忙摆手:“不会不会。”

姜一衍扭头看沈临桉一眼,说:“不会。”

到家后姜一衍鞋都没来得及换,径直冲进洗手间,呕吐的声音隔着门传出来,沈临桉急得不行,偏偏两只手被纱布包着,他只能干着急:“衍哥,你怎么了?”

站在身后的林槐解开右手纱布,告诉沈临桉:“应激反应,让他吐,家里有热水吗?”

“有,厨房。”

沈临桉傻站着,看着那个叫林槐的男人端着水进洗手间,然后扶着姜一衍去卧室,他们在卧室说着话,沈临桉不敢过去听。

几分钟后林槐走出卧室,也给沈临桉倒水,又问他家里有没有吸管,“你手不方便喝,拿吸管方便。”

“没有,”沈临桉又补充道:“我不渴,他……还好吗?”

“没事,吃了药睡一觉就好,只是应激反应引起的一系列症状。”

沈临桉苦笑,低头,“我居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引发他的应激反应,我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林槐眼里闪过一丝错愕,“等他醒了你问他,附近有旅馆吗?”

“你睡这间吧,床单都是干净的。”

大概是太晚太累,林槐没有过多推辞,进房前又回头,“沈先生,别多心,他醒来你可以问他,我不方便多透露。”

不是他多心,他只是被深深的无力感包裹着不能呼吸,姜一衍有过去。

第71章 姐姐上门

有一段林槐知道而他不知道的过去。

沈临桉轻轻躺在姜一衍身侧,姜一衍吃药后睡得较沉,这还是头一次见他如此脆弱的模样,比起上次发烧,这次的他看着更苍白。

手抱着纱布,只能虚虚搭在他身上。

姜老板啊姜老板,你心底的那道伤到底是什么?

沈临桉其实是个藏不住话的人,但他不敢问姜老板,他太相信姜老板了,相信到认为只要他问,那就一定是伤害姜老板,他不想伤害他。

隔天,姜一衍做好早餐叫沈临桉起床,他吻着沈临桉额头,唤他:“桉桉,起床吃早餐。”

沈临桉昨夜胡思乱想一整晚,根本没睡好,这会儿被吻醒,抬手搂姜一衍脖子,碰到手上的烫伤又缩回手。

“嘶!”

“别乱动,吃完早餐带你去医院换药。”

沈临桉想起昨天的事,“对不起啊,我不知道那个高压锅会爆炸。”

“我知道,我昨天不是故意冷落你,别多心。”

“我知道,知道你担心我,电话讲到一半被挂断,再打又打不通,你肯定又急又乱,我没多心。”

“那就好,来,伸手。”

沈临桉享受着皇帝级别的待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有林槐在,多少有点不自在。

林槐倒像没事人一样,吃完早餐陪姜一衍在阳台说话,沈临桉坐在沙发,不知道他们聊什么。

这个林槐,话很少,也很有分寸,跟姜老板的距离保持的刚刚好,界线在朋友之外,沈临桉倒也不是吃醋,只是自己男朋友跟别人有着自己没有参于的过去,有点难受。

姜一衍上午要出门,帮林槐找房子,林槐最近要在怀杨落脚,担心沈临桉一个人在家不方便,倒水喝水上洗手间没个人搭把手都不方便,把沈临桉也叫上一道出门。

林槐很安静,甚至有点冷淡,沈临桉几次从后视镜偷看后排的他,看到他脖子有几处泛着青的淤痕,像是被人吸的,又像是被掐的,好几次被着逮正着,沈临桉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靠在车窗装睡。

市区逛一上午,房屋中介去了好几家,都是姜一衍下车谈判,林槐和沈临桉留在车上,一个上午过去,没有一家满意的。

沈临桉算是听明白了,林槐没有身份证,正规租房子都需要身份证,无法提供身份证正规渠道根本无法签定合约。

林槐说没关系,实在租不到房子他可以换个地方,去更偏僻的城镇。

沈临桉对他满腹好奇,晚上睡觉前姜一衍主动替他解惑:“是不是很多问题想问?”

“你跟林槐……”

“朋友。”

“我知道,我是说,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是四年前认识他的……”

四年前姜一衍从警队辞职,漫无目的的去到林槐所在的城市,那天出了点意外,姜一衍生病倒在路边,被林槐带回家养病,一养就是一个月,两人的友谊正是建立在那个时候。

林槐那时自身都难保,一个人在大学校外租了个小小的单间,每天打零工,很晚都会帮姜一衍带饭,他话少,姜一衍也话少,两个人其实并没太多交流,姜一衍那时落入人生低谷,只想找个地方安静的躲起来,他那里正好。

这几年联系不多,但姜一衍曾说过,只要林槐需要他的帮助,哪怕天涯海角他都会赶过去帮他。

最近林槐遇到点麻烦,具体什么麻烦他不肯说,姜一衍猜测他被人威胁并收走他的证件,他跟着姜一衍来到怀扬可以说是来避难。

姜一衍劝他报警,他不肯,只说私人恩怨,不值得浪费警力。

沈临桉若有所思:“他是被人关起来受别人控制吗?”

“也许,他不肯说,也不肯报警。”

“我留春巷那套房子空着,如果他不嫌弃倒是可以去住。”

“他不会嫌弃。”

“你们感情还挺好,你连他心里所想都知道。”沈临桉说这话时略酸,可惜姜一衍没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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