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九朝五(12)

作者:季阅 阅读记录

他视线锁在乔谨身上,却森森笑着对路评章说:“希望到时候路总携伴儿参加。”

路评章跟他之间还有旧账没清,本来不打算跟他翻脸,一看这架势,肾上腺素飙升,想立刻弄死他。

“侯总,”乔谨轻飘飘打断他。他手劲也大,侯务德的表情马上变了。

乔谨挂着他那虚伪的微笑,毫无波澜道:“以后都是朋友,还望您多多关照啊。”

他舒展自信锋芒毕露,一言一语间比在场的‘成功人士’还要阳奉阴违。

根本不是个逆来顺受的小玩意儿。

侯务德扭曲地看着他。

路评章踏实下来,伸手接过他另一只手里端着的水杯,喝了一口试了试温度。

侯务德眉头连连蹦了几次,强忍着没有叫出声。

乔谨轻飘飘松开手,又恢复成那个从容冷淡的旁观者,对路评章道:“走吧。”

路评章透过薄薄的眼皮看了一眼侯务德,那里头包涵的威胁和压迫令侯务德没能再发出声音。

侯务德眼睁睁看着他们穿过熙攘的大厅和金碧辉煌的夹道,手指麻痛,神情晦涩。

出了大楼,乔谨一伸手,路评章把水杯递过去。

乔谨当着他面抿了一小口热水。

“早晚我要弄死侯务德。”路评章拧眉看着他比平日还要偏白的脸色,“是吃凉的东西了吗,胃里难受?”

乔谨摇摇头,路评章接着问:“来的时候吹冷风了,小常没给你开暖气吗?”

乔谨足足盯了他五秒钟,才张嘴道:“就是渴了。”

上了车,付霖啸电话来得很快,乔谨接起来,先说:“我在车上。”

“你跟隋冉怎么认识的?”付霖啸没接收到他的意思,在那边直调笑,“他跟我打听你,为什么要打听你啊?”

“我怎么知道。”乔谨余光看了路评章一眼,路评章也确实盯着他瞧。

“我有些晕车。”乔谨说,“回家再聊。”

付霖啸这次接收到了他的含义,沉默了几息,把笑收了:“路总在旁边?”

“嗯。”乔谨说。

付霖啸低低地“啊”了一声,冷静了许多:“挂吧,早点睡。明天健身房见。”

乔谨挂断电话,路评章表情不虞地看着他。

乔谨抿着唇角,转开目光去看窗外的夜景。

“隋冉是谁?”路评章问。

乔谨看着车窗上他的影子:“霖啸的朋友。”

“想买你书的那个?”路评章沉下脸,加重语气重复道,“不许卖。”

乔谨点点头,表示知道。

他手里握着半杯水,汽车开得平稳,暂时还没有撒出来。

路评章取下他手里的水杯,找到车里放着的维生素片,拧开倒进去两粒。等溶解开,再把水杯还给他:“喝光。”

乔谨看了一眼他的脸色,虽然不太喜欢这个味道,但还是默不作声地喝干净了。

十一月的风干燥无情,夹道两边落了一半的树叶四处游荡,被车轮夹带起来的风卷得无力挣扎。

偶尔经过的行人埋头匆匆而过,发丝被吹的一齐向后飞舞。

温度无情地持续降低,车内却暖烘烘的。乔谨窝在宽敞的后座上,平稳的车速没让他有一丝不适。

路评章打电话的功夫,乔谨已经靠着他睡着了。

他睡相很板正,同时又很放松。路评章难以从他身上发现三年前的青涩与紧张,但又总能发现他与之重合的习惯。

那时候他一夜之间失去父母,路柏杨也因为过于痛苦不断央求他放弃。

心理医生对他的失眠与焦虑束手无策。

最后,乔谨出现了。

这个受过自己资助的冷峻挺拔的青年,因为移植了路柏杨的眼角膜而注定与他有无法割舍的关系。

他有多少个夜晚没睡,乔谨全部知道并且参与。

一开始他眼睛看不清,仅靠着呼吸声就能判断身边的人是否醒着。后来,他眼睛逐渐恢复,弯着眼睛看过来的时候,路评章仿佛看到了路柏杨。

他知道他不能也不该把他当成路柏杨。

可他没办法不把他当成路柏杨。

路柏杨的眼角膜在他眼睛里。

“嗯…”怀里的人轻轻哼了一声,不知梦到了什么导致眉头微微蹙起。

路评章示意小常再绕几圈,伸手给他把眉心揉平整。

乔谨恢复了安静,睡得很沉。

路评章看着他,像看着三年前同样躺在他怀里睡觉的乔谨。

——那天阳光实在好,能透过宽敞明亮的玻璃窗照到地板上,给全部家具都蒙上温暖的色调。

乔谨作为家里的一部分,皮肤也是暖的,平静光滑得像浸泡在浓郁白酒中的绸缎。

路评章那时候恢复了一些,他盯着这幅可以称之为‘家’的画面不知多久,才惊觉呼吸都在刻意放轻。

乔谨已经拆了纱布,长长的眼睫垂落在空中,投下朦胧参差的影子。

他无知无觉自己的处境,仍旧沉沉睡着。

路评章低下头,轻轻吻在了他的唇上。

然而下一刻他便猛然清醒,倏忽坐直了身体——这种行为不应该出现在乔谨身上,因为他是‘弟弟’。

路先生消失了。

他发疯般宠溺乔谨几个月,然后猝不及防地放开手,面都不再露一下。

乔谨从医生那里接过药,有些着急。路先生已经连续消失半个月,每次问别人都说他最近很忙。

“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呢?”乔谨坚持问,“听说他的生日就快到了,我给他准备了礼物。”

医生微笑着站起身:“等忙完这段时间。”

乔谨泄气般垂着手,跟着他走到门边。

医生打开门:“请留步,您现在不能吹冷风,以免感冒影响恢复。”

乔谨看着他,在门即将关上的时候,说:“如果路先生是因为讨厌我而不愿意回家,那我可以离开。”

其实一开始他同意来,只是因为医生说路先生需要陪伴。

他很高兴路先生愿意接纳他,他们相处时候的状态亲昵得像是老朋友。

大概现在路先生已经好了,也不再需要他的陪伴了。

他有点失落,又打定主意:“麻烦您转告路先生,这段时间谢谢他的照顾。我今天收拾好东西,明天就离开。”

乔谨没能在第二天离开,因为路评章在当天晚上就回了家。

半个月没见的路先生很颓废。他好像喝了酒,眼睛里有许多红血丝。

他盯着乔谨,一动不动的。

乔谨从沙发上站起身,有些无措:“你回来了……我以为你不会回来。我明天想出去面试,之前投的简历都有了答复。”

路评章审视着他,心说不是的,下午医生给他传达的意思明明是‘如果再逃避,那他就离开’。

乔谨在威胁他。

或许那天他亲他的时候他并没有睡着,只是没有睁眼。

他根本不是路柏杨。

他们之间没有丝毫的共同点。

他不要把他当成路柏杨、当成弟弟,以寄托自己无家可归的心。

他要乔谨。

路评章高高在上注视着他,乔谨紧抿了下唇,问他:“你吃饭了吗?今天菜很好吃。”

路评章没吃饭,但他不打算吃。

他朝着乔谨走过去,结实的大腿每一次抬起都会把西装顶起威慑的弧度。

乔谨情不自禁退了一步,身后就是沙发,他被绊了一下,坐回了沙发上。

路评章大步到了跟前,伸手抓着他睡衣的衣襟一把将他提了起来。

领口在行动中被扯坏,乔谨被扔到了卧室的大床上。

紧接着,不等他起身,路评章就覆了上来。

他从来没用过这种视线看他,他总是随意的,宽容的,以成熟的兄长姿态出现。

乔谨心跳得很快,他张了张嘴:“路先生……”

路评章强硬地亲上去,堵住他的话,率先将腕上的表摘了,“咚”一声重重扔在了床头柜上。

乔谨挣了一下,路评章反手将他按下,紧接着把食指上的戒指环也摘下来丢在一旁,继而把满腔热意倾注在占有欲浓重的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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