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九朝五(37)

作者:季阅 阅读记录

乔谨摇摇头,乔谨把外套搭在衣架上,坐在桌子前面, 跟她面对面。

吴医生自然地给他倒了水, 回来时微微往旁边坐了坐,避免跟他正相直对:“路先生其实完全可以骗您说从来没有把您当成过路柏杨, 但是他选择了诚实面对, 这是件好事, 对吗?至少您可以继续信任他。”

乔谨复杂地看着她:“就算他那样说, 我也不会信吧?”

吴医生被他逗笑。

他确实是一个成熟的、冷静的、过激情绪很短暂的人。

吴医生笑着说:“您有一些朋友,也帮过您不少,可能是情绪价值方面的,也可能是金钱方面的,这在一定程度上来讲,都算是‘恩情’。”

乔谨看着她,知道她要问什么。

吴医生看透他的想法,还是把这话讲了出来:“您为什么不用爱情来回报他们呢?”

乔谨不能想象他和付霖啸除了友谊之外的画面。

吴医生问:“这是否说明,您对于路先生的感情是独特的呢?”

“的确能说明一点,但不能佐证全部。”乔谨揣摩着水杯,像在经历一场正常熟悉的朋友聚会,“说实话,我也一直在探究,我对路先生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爱意。”

吴医生报以礼貌的眼神询问。

乔谨仰头望向远方,发了会愣,然后倏然回过神,兀自笑了。

吴医生也跟着他一起微笑。

乔谨喝了一小口水润嗓子,岔开了话题:“我今天过来,是想问一下,您知道当初路评章为什么放弃路柏杨吗?”

吴医生没说话。

乔谨垂着头,有些气馁,但并不懊丧:“我知道,因为路柏杨很痛苦。”

现在痛苦的人换成了乔母,做抉择的人则换成了乔谨。

吴医生猜测他应该刚从监护室里过来,便温柔地道:“人都有这一天的。还好人类的大脑能保存记忆,叫我们在失去亲人或者朋友的时候不至于走投无路。”

乔谨点点头,揣摩水杯的手指无意识停了。

热水烫着他的手指,他似乎全无察觉。

吴医生也安静下来,给他思考的时间。

过了许久乔谨眼神一动,微微拧起眉:“我不明白,路评章为什么能做到放弃路柏杨的生命。”

“人做决定是多方因素造就的结果。”吴医生建议他:“不如直接去问路先生,总比转述来的要真实一些。”

乔谨在心理咨询室里出来,回头望了一眼挂在门边的牌子。

他觉得自己不会再来了。

手机上有两个未接电话,一个是未知号码,一个是付霖啸的。

乔谨给付霖啸回过去,没有人接。他又给未知号码拨过去,被接通了。

“您好,”乔谨在对方杂乱的背景音中率先问,“刚刚给我打电话了吗?”

那边迟疑了一下才说:“是乔先生吗?我是DO酒吧,您的朋友付先生喝醉了,能过来接一下他吗?”

DO酒吧是个很出名的酒吧,位置居中,配套完善,音乐声能从晚响到早。

乔谨说:“麻烦看好他,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他顺带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将近九点,如果现在去接付霖啸的话,那九点之前肯定没办法回家。

随即乔谨又想到,他现在不用卡时间回家了,请假就更不用了,他已经从路评章家搬了出来。

九点十分,乔谨接上烂醉的付霖啸,开车往酒店走。

刚刚抵达酒店,路评章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乔谨没功夫接他的电话,付霖啸不是个瘦弱的人,他扶着他要保证不摔倒不是件很轻易的事。

到了房间,乔谨把他放在床上,缓了片刻,接通了路评章打过来的第三个电话。

“喂。”乔谨勉强喘匀气,靠在墙上甩发麻的手臂。

“为什么挂我电话,”路评章隐含的震怒隔着手机都能感受的到,“你在哪?”

乔谨呼出一口气,不等说话,路评章就挂断了。

乔谨看了一眼,果然路评章又把视频拨了过来。

乔谨接通,脸出现在屏幕上:“我刚刚有点事,腾不出手来接电话,就先挂了。”

路评章看着他身后的背景不对劲:“你在酒店?”

“嗯,”乔谨说,“霖啸喝多了,我去接了他一趟。”

白天刚刚强调了不要跟付霖啸鬼混,转眼他就把人接到了酒店的房间里,视频里露出路评章不悦的表情来。

乔谨想了想:“我今天晚上不去你家了,霖啸喝太多了,我想在酒店看着他点,明天早晨直接去机场。”

‘你家’‘霖啸’‘他’这句话的每个词汇都弹压着路评章的近来容易躁动的神经末梢。

他的眼神已经由不悦变成了暗沉:“你那房间只有一张床。”

“我知道,我知道。”乔谨不想激怒他,安抚道,“还有沙发的,我可以睡沙发。休息不好明天还可以在飞机上补觉。”

一旦他表现出这种类似解释或是明显安抚的语气,路评章的火就很容易灭捻。

他很吃这一套。

乔谨当然知道:“你好好休息,明天等你开完会,有空了,我想跟你聊一聊。”

“聊什么?”路评章问,“我随时有空。”

床上的付霖啸哼了几声,似乎是要水,乔谨走去桌边给他倒水,一边说:“电话里说不清楚,我也没有想好应该怎么说,明天再说好吗。”

路评章心揪在一起,刚要说“不好”,乔谨那边就自顾自道:“那我先挂了。”

随后便挂断了视频。

乔谨把水喂给付霖啸,付霖啸就着他手喝了几口,抱着他不撒手,说他是负心汉。

乔谨等他抱够了,这才给他脱衣服,又去卫生间拿毛巾来给他擦脸和身体。

擦脸的时候还好说,擦身上的时候付霖啸一直不配合,一边捂着下边一边控诉:“别动我的鸟,不许动它,它很脆弱。”

乔谨忍着笑:“不动,你搂着它睡觉吧。”

付霖啸松开手要去摸乔谨的脸:“不,它不脆弱,它很□□。”

乔谨飞快地靠后躲开了那手,随后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给他用力擦手。

“你嫌弃我的鸟。”付霖啸委屈道。

“不嫌弃。”乔谨拉过被子,把它的鸟和手一起放进被子里,拍了拍他的头:“睡觉吧。”

付霖啸怔怔看了他一会儿,闭上眼睡了。

乔谨确定他睡熟了,把被子给他往下拉了拉,又把他扭着的脖子摆正,这才去洗澡。

他在哗啦的水声中隐约听见门响,乔谨立刻关了水,室内安静下来,果然听见了脚步声。

乔谨拽起浴巾裹在腰间,推开卫生间的门,正看到两个保镖用被子卷起付霖啸往外走。

而路评章站在正对着卫生间的墙边,默许般看着这一幕。

灯光给他锻炼得当的身材镀上一层绝佳的滤镜,大衣垂落下去笔挺的线条显得那体魄更加强健。

“站住,”乔谨拧眉朝向保镖出声呵斥,“你们干什么?”

保镖停下脚步,看向乔谨。

乔谨一身水汽,在冬天里只围着一块浴巾,保镖立刻转开视线看向路评章。

路评章只是略微撩着一半眼皮,深不可测的眼神动都没有动一下,保镖便立刻匆匆把付霖啸抬了出去。

乔谨一动,路评章道:“给他在隔壁开了间房。放心吧,死不了。”

乔谨维持着拧起的眉,这是他惯有的小动作。

路评章把门关上,拿了另一块浴巾出来,兜头把他盖住,乱七八糟地按着他擦了几下。

乔谨扯开浴巾:“路评章!”

路评章来的路上应该抽了烟,乔谨能从他身上闻到烟味。

“你想跟我聊什么?”路评章不在动他,站在灯下注视着他。

乔谨不说话,路评章沉沉笑了一下,打量着他腰间的浴巾:“我不保证一会儿还能心平气和地跟你聊天。”

他先是私自开了房门,又不经允许带走付霖啸,现在还站在这里说着这样恶劣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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