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允低声问他：“头晕吗？”

于映点点头，乖得很：“我感觉好像飘在天上一样。”他在被子里摸半天，抓到魏允的手就往自己脸上贴，完了在那憨笑：“好舒服啊。”

他是醉糊涂了，贴贴魏允的手，再贴贴脖子，魏允侧躺在旁边一言不发，就看他犯傻。

玩了半个钟头后，大概是累了，于映一动不动愣神很久，大眼睛忽闪忽闪盯着魏允看，像不懂事的小猫，最后他捧着魏允的手，低头在掌心处碰了下。

第34章 等风的孩子

亲完像做错了事的孩子, 于映缩进被子里不敢见人。魏允皱着眉把他捞出来，这么热的天还闷被子里，等会人要闷坏了。

于映身上像火一样烫, 他双手环住魏允的腰, 脑袋不停在魏允胸口拱, 轻轻喊他：“哥哥……”

少年人精神旺，喝醉了以后可会烦人, 老贴着魏允的耳朵“哥哥，哥哥”的叫, 魏允轻轻去拍他的背：“闭嘴吧，没你这样的弟弟。”

上一秒还在乱拱的人，像是听明白了他的话, 抬起头呆呆的问：“为什么啊，我不好吗？”

魏允眯起眼睛看他，没有说话。于映等了半天没等到回答，脸上有些不高兴，他往上凑近了些，嘴唇差点碰到魏允的下巴：“是我太烦人了吗？”

魏允还是不说话，于映侧着脸在他脖子上亲了亲：“那我不烦你了, 我乖乖的, 好吗？”

“于映。”魏允低声叫他的名字，于映手臂往回收, 抱紧了魏允一分, 吸着气说：“我好疼, 让我抱抱你吧。”

他的声音很小, 细细的像是随时都会断掉。魏允猛的想起刚才摸到他一额头的汗, 心瞬间提了上来, 双手握住于映的肩膀，对着灯光仔仔细细的看他：“怎么了，哪疼？”

“我不知道。”于映紧闭着眼，脸颊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泛着红，嘴唇却是白的没有什么血色，魏允想他应该是忍了很久了。

“起来我看看。”

魏允掀开被子，空调的冷气就往身上扑，于映下意识抱紧了自己的双臂。魏允架着于映的胳肢窝，把人揽坐到身前，抵着于映的额头感受温度：“哪儿疼？”

于映喝醉了全身上下都是软的，手臂穿过魏允的脖子，弯曲着耷拉在后面，迷迷糊糊的说：“嗯，不能说，我抱一会自己就好啦。”

“嘶！！”魏允很恼火：“又犯老毛病了是吗？赶紧的，说。”

“哎呀，你干嘛啊。”于映睁开眼看他，眉心皱在一起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我以前不都是这样的吗？我抱一下就行，不会疼了。”

“我最后再说一遍，赶紧的！”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魏允明显变得凶了起来，于映害怕得想往后缩，被魏允一把按住后脑勺，动弹不得，只能跟他对视。

退也退不了，于映情绪开始逐渐焦虑，他捧住魏允的脸小声去哄：“我刚才随口乱编的，我就是想抱抱你，真的。”

说着，于映很是亲昵的用鼻尖去蹭魏允，浅浅的呼吸一层层覆盖对方脸上，他惯会用这种方式来捋魏允的脾气。

鬼都知道他说的是假话，要换了平时魏允早就甩脸子了，但现在没办法，这个人还醉着，脑子一点都不清醒，就算他发脾气，这个醉鬼也不一定懂是为什么。

于映还一个劲的在他脸上蹭，魏允头往后仰，弓着背把人抱回被窝里。

酒店房间的灯是白的，照在于映身上整个人都白得反光，才一会儿功夫，他的额头就又起了一层汗，魏允去厕所用温水打湿了帕子，替他把汗都吸走。

“……魏允。”于映闭着眼毫无意识的去抓魏允的手，嘴唇一点点亲过每个指关节，小心翼翼像羽毛一样。

柔软的唇瓣吻在手指上，温温的热热的，魏允看于映的神色深了几分，空着的那只手继续替他擦汗。

像是没有得到满足，于映微微睁开眼，两条手臂伸出来，表情很委屈：“你抱抱我吧？”

这个从小被魏允捧在手里长大的男孩，见不得他有半点不开心，做什么都是有求必应，如今面对他伸出的双手，魏允却迟疑了。

“我想你抱我。”于映又说。

魏允跪坐在于映旁边，有将近一分钟的时间没动，于映手举酸了也没等到想要的拥抱，失落的放了回去。

几乎是同时，一道黑色影子盖下来，将他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一点光都透不到他身上。

寂静的房间里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两颗靠在一起的心脏，在持续不断，相互呼应般跳动着，从开始的杂乱无序，渐渐频调一致。

这天晚上于映睡得极其不安稳，总是会睁开眼看身边有没有人，他一醒魏允就会安慰他：“睡吧，我在呢。”

听到魏允说话，于映就安心了，又是咧着嘴笑，又是去亲他的手。

如此折腾好几回，情绪彻底安定下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集训群里老师在发语音，让所有人半个小时后体育馆内集合。

魏允收起手机正好对上于映的视线。喝了酒外加一晚上没睡，于映的嗓子跟沙漠一样干燥：“你去训练吧，我好困啊，在这睡觉。”

他应该是还没清醒，看人的表情迷茫又无辜，魏允探了一下他额头的温度，问：“你自己一个人行吗？”

于映点头：“可以的。”

比起昨天晚上，于映现在的脸色好很多，魏允出门前在床头柜上放了水和吃的，防止于映睡醒了他还没回来。又把手机放到于映能够到的地方，千叮咛万嘱咐：“要是有什么事做不了就直接给我打电话，别发信息，不一定能看得见。”

“好。”于映一一应下。

他确实是很困了，魏允从洗手间洗漱好出来的时候，清透的晨光自飘窗洒进来，一半打在床头，一半打在印花墙壁。于映睡得正沉，脸颊上的小绒毛被光照得清晰可见。

魏允轻手轻脚走到飘窗前，将两边帘子都拉上，只留一小条缝隙透光。

集训第一天，于映脑子一片混沌在酒店蒙头大睡，他隐约记得中途魏允回来过，还喂他吃了东西，只是他胃里很难受，吃了几口就又倒头睡了。

人彻底清醒是集训的第二天，中午魏允打包好饭回来，于映正坐靠在床上，怀里抱着平时画画用的速写本。

听到开门的声音，他收起本子望向门口：“你回来啦。”

魏允“嗯”了一声，刚训练完出了很多汗，他去卫生间简单洗了把脸，将饭盒递给于映：“吃饭吧，还是热的。”

于映接过塑料袋，打开盖子一看脸上笑容全失：“怎么又是白粥啊，就不能换一下吗？”

“换了啊，今天多给你打包了一份煎饺，嫌淡的话就沾醋包。”魏允长腿勾住身后的椅子腿，往前一拽稳稳坐下。

于映取出装白粥的盒子，下面确实还有一盒煎饺，他勉为其难的撇撇嘴：“行吧行吧。”

白粥味淡，配上沾了醋的煎饺就好吃很多，可能是这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于映窸窸窣窣吃了个饱嗝。

趁着魏允收拾饭盒，于映问他：“你下午还要去集训吗？”

魏允把垃圾放到房间门口，去卫生间拿了挑湿毛巾给于映，让他擦嘴：“要去，今明两天都得训练到晚上十点。”

“这么，”刚吃了粥嗓子还黏黏糊糊的，于映咳了一声说：“这么长时间怎么受得了啊，都不休息的吗？”

“那下午我陪你一起去吧，我想出去转转，在这里睡得眼睛涨涨的。”于映说。

魏允本来也有这个意思，点头答好，帮着于映起床洗漱。

*

下午气温十分燥热，地面被烤得都能看见腾腾热浪，他们进入体育馆的时候里面人已经很多了，都是在提前热身的参赛者。

柴思元也在，他忙着跟主办说事，就远远跟他们招了一下手，没过来。于映转头问魏允：“等会所有人都在这片场地训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