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物反扑计划(97)

作者:梁三小汉 阅读记录

“嘿!七七!”

77号从怔愣中抬头,白衣小孩从大铁门缝中喊着,原来稍深的肤色被药浸得苍白了些,精神气也比饿了大几天的时候还不如,但喊他的声音是从内到外的清晰洪亮,他们还没交换过名字,23号貌似也不知道77要读作七十七。

这一面见的很仓促,23号很快被同色系衣服的工人拖走,这时候77号才慢慢猜到他们被困在这到底是在做什么,从深绿色到青色再到白色,他们像是在被考核晋升,依据则是注射那些药剂后的反应,这是77号的初步判断,他不知道这套机制的背后原因,他只想快点找到23号,和他待在一起。

77号抗痛扛压、超出同层孩子的能力被研究人员记录下来,在一次比一次猛的针剂注射中,77号头痛欲裂,用身体去撞击牢笼,心底翻腾着和年龄完全不符的伤害欲,难以招架的痛苦过去后,77号虚脱着想现在这个样子去了23号身边,反而会伤害到他吧。这段周期比从绿色换到青色的时间还要长,中间混合着研究所的‘老师们’每日不变的洗脑课程和不符人体机能极限的训练活动,77号连日子都没精力记了,到他以为自己被药物奴役的时候,再醒过来自己又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比上个地点要安静、干净得多,格子一样的房间嵌满了看不懂的仪器设备,77号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青白条纹交织,77号皱眉,推开门走出去,这里和青色时期像是两种世界,甚至无限接近被绑架前的那个正常世界,除了没有自由。77号从来到这儿后,第一次看见了镜子,注视陌生的脸,77号才恍惚过来时间已经过了近一年,而他还没有找到23号。

荆澜生说得很稀松平常,这一年被短短带过,大多靠于顽的脑补,于顽在黑暗中看荆澜生依旧浅透的眼瞳,问:“为什么一定要找到我。”

“好像只有在你身边,才会拼命地想活下去。”荆澜生淡淡说。

小孩子的依赖大多来源于食物和陪伴,于顽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仅仅给予了荆澜生不足以饱腹的食物和计不上时的陪伴,却能让他在那样的环境中把自己当成活下去的目标。于顽听着荆澜生表白似的安静吐露,他更担心这份心意是药物扭曲作用下的执念成结。

“之后的药剂实验似乎因为某种原因终止了,幸存的孩子每天被体能训练占满,说是训练,其实算得上是厮杀了,没有规则和管束,孩子间的对抗简单又残忍,到第一次户外生存赛时,我们才又见面。”

没有限制条件,也没有结束时间,也没有出发装备,只有一个要求,在天黑之前,要穿过地裂。仅剩的二十几个孩子第一次被带到了户外,一半人已经没有要逃跑的意识,另一半有意识的,也在看到这望不到边界的深山密林后放弃,在青白色衣着研究人员拿着电棍将他们驱逐到密林之中时,77号在一个洼地发现了昏迷的23号,严格意义讲现在他已经不是23号,因为他纯白衣物上没有标识数字,但77号不知道他的名字,23号看上去情况很差,脸颊消瘦下去很多,昏迷状态眼球也止不住转动,害怕惊觉的反应已经刻在了骨子里,77号不知道他是否和自己经历着一样的痛境,但这情况看上去只狠不轻。

不算费力地把人拖到树根下,用自己身上最干净的一块布滤了水喂给23号喝,他没有照顾人的经验,除了一遍遍润湿23号干枯的嘴唇外,他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77强硬地挤进在23号怀里,近一年半的无人性训练让他有时收不住力道,和23号不安的昏迷不同,77难得放松地眯了一会儿,好像他们没有在进行什么生存赛一样。再次醒来,自己扒着23滚到了边上,23号没比他壮多少的身子费劲地搂着他,好让他别从旁边的斜坡滑下去。23很久没见77,觉得77有点不同,似乎是眼睛,浅浅的琥珀色像被蒙上层胶质。

“你还记得我吗?”77问道。

23点头,他记得,77是这里所有孩子里最好看的,现在也一样。

冰冷的胶质清透了点,让23觉得要是自己回答说不认识,77就会变得和那些白衣人一样冷硬。

“我叫荆澜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鱼丸。”

小鱼丸不知道荆澜生是哪三个字,他还是想叫他七七,荆澜生也同样不知道什么名字和鱼丸发同样的音,于是掰根树枝让他自己写,小鱼丸为难地摇摇头,说不会写,荆澜生只得作罢,天色将黑,他们必须要往前面走去跨过地裂,在这里听话就是唯一的规则,没有惩罚,违规即死亡,这是荆澜生在亲眼目睹惨剧后得出的结论。

两个小孩子拉着手穿行在密林之中,小鱼丸这才发现七七好像比他高了,他问七七那些坏人有没有给他打很多针,荆澜生皱了皱眉,回答了他的问题并更正了他的称呼,小鱼丸噢了一声,又委屈地诉苦道:“七七,他们给我打了好多针,很痛很痛,脑袋像撕开的饼皮,我好想回去,捡垃圾吃也可以。”

“我会带你走的,”荆澜生没再管他的称呼,“但是不能和任何人说,知道吗?”

小鱼丸怕惨了打针,听到这儿忙不迭点头,他只觉得七七真的能把他带出去。肚子咕噜叫起来,荆澜生看他一眼,带他拐进另一条小路,没走多久就看到大树上长的青绿的果实,他们来得晚,低处的已经被摘得差不多,荆澜生轻松爬上树巅给小鱼丸找了几个熟点的扔下来,吃起来还是很涩,但聊胜于无,小鱼丸很喜欢这种有同伴的感觉,这一年除了研究人员,他没见过人,近乎失语,而且每天晚上都会被各种声音惊醒,他问七七晚上也听到这种声音了吗。

荆澜生知道他们‘等级’不同,听了小鱼丸的疑惑后问是否还有穿白色衣服的人,小鱼丸肯定地说有,但他没见过,他只在某天夜里看见那个人飞快转身还没藏好的白色衣角,他确信那个声音就是那个人发出来的。

两人一路交换着一年多不见的信息,直到林子变得稀薄,风刮得更猛后,面前出现干涸黄土平地,远处一道深黑色的巨沟隔断了两处土地,那应该就是要求他们跨过的地裂。裂口旁已经聚集了十几个孩子,沟壑上方有一个巨大的铁索装置,连接两岸,下方是漆黑深渊,一次只能通过一人,意思很明显,是让他们用铁索过去,但那群人不会做没有意义的实验,到达的孩子显然都意识到这个道理,没人敢第一个尝试。荆澜生和小鱼丸是最后一组到达的,天色已经彻底阴沉,酝酿着不属于这片干地的暴风雨,荆澜生耳尖轻动,脚步突然快起来,拉着小鱼丸向前奔去!

霎那间,密林里冲出几匹体型如狼的悍犬,嘶吼着朝裂口处冲来,孩子们四散奔逃,只是在一览无遗地平地上,溃散的小人们成了移动的活标,荆澜生目的很明确,将小鱼丸塞进铁索装置里就开始拉动滑索,小鱼丸一时间被这个九岁小孩的臂力惊到,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在沟壑中间,脚下深渊似乎有磁力在吸着他下去一样,奔逃的孩子注意到能够安全抵达对岸的铁索装置,开始跑近疯狂攻击荆澜生,抢夺滑索,滑索停止向前,小鱼丸扭着身子回头,看见七七一手紧抓绳索不松,一脚将抢夺的孩子踹翻在地,恶犬逮空扑上去撕咬地上的孩子,而离血腥现场两米远的七七却像看不到一样,飞快拉动滑索,小鱼丸不敢出声,怕惊扰身后的恶犬,到达对岸后迅速跳下装置,反方向拉动滑索把装置送回对岸,他要七七也赶快过来!

拉滑索比看上去要费劲得多,小鱼丸手心被棱出铁印子,但丝毫不敢放松,恶犬口中的孩子不再挣扎后,它嗜血的目光就放在了还在移动的人身上,荆澜生一步步退到裂口边,已经做出捕猎姿势的恶犬猛地往上一扑,荆澜生抓住光秃铁索一个回旋,在恶犬背后猛蹬一脚,收不住冲力的恶犬径直扑向悬崖,空谷间回荡着惨烈嘶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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