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难平(13)

作者:叨叨羊的山坡 阅读记录

还是花寒看不下去接过手,轻轻拍打着背把婴儿哄得不哭了。秋云尘好奇地掀开遮在上面的轻纱,红彤彤皱巴巴的小脸就映入眼帘,这孩子眼睛闭得紧紧的,似乎是又睡着了。

这边秋云尘两人顾看着襁褓里的婴儿,另一边薛淮玉和杜承元已经交完了手。

不过十几招,杜承元就被打得连连后退,而薛淮玉的剑甚至还未出鞘,顿时高下立见。

散布在四处还没走完的武林人士都感觉有些索然无味,他们是想来见识传说中的逍遥剑法,而不是看人戏耍一个孩子的。

他们没有和杜承元交过手,单看刚刚的比试,也看不出这位七玄洞洞主得意弟子的厉害,只觉他名不符实,不过是个连剑都握不住的孩子。

而在场的七玄洞门人却露出了别样的神情,看向薛淮玉时都带着不可思议。特别是站在人群最后面的中年男人,紧锁着眉头,面色沉重。

虽已知自己技不如人,但杜承元显然很不服气,他败得太快,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被压制到他自己都觉得刚刚的一切都是假象。

于是他咬牙道:“你为什么不拔剑?不是说你学会了逍遥剑法第十一层吗?使出来让我看看啊!”

薛淮玉闻言看向右手臂都在微微颤抖的杜承元,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紧接着秋云尘看到了让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利刃出鞘,那人那剑,仿若融为一体,像划过天幕的流星,将天际照得雪亮。风,止不住的风声灌入耳中,将裸露在外的肌肤刮得生疼。眼前似乎出现了数道剑影,尽数朝一处斩去。

远处的树林枝叶落了一地,数十棵粗/壮的大树被拦腰斩断,断口整整齐齐。

前方还隔着站立的人,后方的树木却被斩断。

而杜承元早就被吓得呆愣在原地,冷汗淋漓,手里的剑也掉落在地面,众人都睁大了眼睛。

“逍遥剑法第一式,风仪。”

这一声如惊雷,炸响在每个人的心里。在场中人谁没见过逍遥剑法?往年武林大会也是见识过逍遥掌门和门中弟子出手的,可……

可却和段叔叔的招式有如天壤之别。

第一式,第一式……

秋云尘的心顿时跳个不停,在胸腔里咚咚作响。

人剑合一么,还有精纯无比的内力,不知和剑圣柳祁相比如何。如此高手,竟出现在逍遥门,可惜。七玄洞长老从人群后走出来,一把将杜承元扯到身边,轻声骂道:“自以为是,狂妄自大,回去后到黑水涧面壁思过吧。”

说完就不管了,任杜承元一双眼睛死盯着薛淮玉,转身看向秋云尘,“秋盟主是来凑个热闹,还是为了这位薛大侠?”

之前他们两人的举动都被看得清清楚楚,显然是相识的,所以才有此一问。

不过想到秋家和段家的关系,认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秋云尘回道:“路经此地,听闻有比试,就过来看看,也没曾想会遇到熟人,不过胡长老不是回七玄洞报信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七玄洞的是熟人,薛淮玉也是熟人,说的到底是谁,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现今武林中谁不知道薛淮玉在这里,稍一打听就知晓的事,秋盟主这是在装糊涂吗?

但胡长老并未问出口。

“已经派手脚快的弟子回去了”,胡长老说着又转向薛淮玉,笑道:“此前在逍遥门,还以为段掌门夸大其词,没想到薛大侠年纪轻轻就有了这一身本事,不负剑神之威啊!”

“过奖,大侠薛某还配不上。”薛淮玉脸上无甚表情,把剑重新绑在背后,转身从花寒怀里接过孩子,“多谢,我先走了。”

“等等!”

秋云尘和胡长老同时开口,然后又互相对视一眼。薛淮玉在两人面上扫过,眸子转向了秋云尘。

秋云尘一时只盯着人看,突然忘了自己要说些什么。胡长老却问道:“我看薛大侠这柄剑光华如水,锋利异常,不知取了什么名字?”

刚刚那一剑太快,他属实没看清模样。

“吾剑青岚。”薛淮玉将剑抛到胡长老怀里,后者仔细翻看一番,最后递了回来,笑道:“果然是柄好剑。”

秋云尘也不留痕迹地在剑上扫视过,确认和传闻中的神剑“玉苏”并无相同,才邀请道:“薛兄好久不见,我就住在城中客栈,天色已晚,不如我请你用晚饭?”

薛淮玉没拒绝,点了点头,“那就有劳了,秋盟主。”后面三个字被咬得很重,直指秋云尘当初掩藏了真实身份。

秋云尘让花寒带人先回城,自己则留下来和胡长老聊了几句。

七玄洞众人也先离去,看热闹的也走了,胡长老道:“秋盟主,薛淮玉可是与魔教有牵扯,您如今是怎么个意思?”

胡长老自从看了刚刚的比试,不,单方面的压制后,自觉他不是那个薛淮玉的对手,更不可能将人扭送至逍遥门,否则怕是性命不保。因此也没阻拦人走。

围观的众人更是不必说,早在那一剑下吓破了胆子。

秋云尘道:“胡长老不必担心,秋某虽与薛淮玉相识,但始终还是武林盟主,不会做危害武林的事,魔教一事,秋某定会查出真相。”

“那就麻烦秋盟主了。”

回到客栈时,已经月上树梢,路上只有寥寥数人,也都赶紧奔向住所。花寒和薛淮玉坐在一楼大堂,桌上摆了两盘子花生米一坛十里香并三个大酒碗,饭菜还没上桌。

秋云尘踏进门槛时,薛淮玉正给怀里的婴儿喂米糊。花寒百无聊赖地托着脑袋看,不时给自己塞颗花生米。

眼角余光瞟到门口的人之后,花寒立刻坐直了身子,把叠在一起的酒碗摆好,掀开了酒坛。

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桌旁,薛淮玉还在一点点地喂米糊。包裹严实的婴儿已经睁开了眼睛,乌黑发亮,漫无目的地慢悠悠乱转,小嘴儿吧唧着小勺子里的食物。

模样还挺可爱。

暂时没人说话,秋云尘对窗而坐,右侧是花寒,左侧就是还在喂孩子的薛淮玉。

薛淮玉垂着头,一缕发丝抚在脸侧,眉如远山,肤若白雪,长而卷翘的睫毛遮住了双眸。挺立的鼻梁下,唇薄而殷红,看起来就像是一幅静止的美人图。

美人还抱着个孩子。

秋云尘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回神端起面前的酒碗作掩饰,却发现里面一滴酒水也无,只好亲自抱着酒坛把三个碗都倒满。

等薛淮玉终于把怀里的小家伙喂饱了,伙计也将菜都上齐了。秋云尘端起酒碗看向薛淮玉,“薛兄请。”

“秋盟主请,花兄请。”薛淮玉单手抱着孩子,右手举着酒碗朝秋云尘和花寒示意,然后一饮而尽。

听到这话,秋云尘无奈笑笑,“薛兄勿恼,我自罚酒三碗,算作赔罪。”

薛淮玉也没逮着人不放。酒过三巡,菜肴也动了不少,直至夜深。让花寒先回屋睡了,秋云尘送薛淮玉回他住的地方。

普乐园是薛家的产业,同在城东,拐过几条巷子就到了。本朝没有宵禁,因此这个时辰还有夜市,摊铺都聚集在客栈背后,小河对面的长街上。

还有巡逻的护卫带刀一队队走过。

水面上映照着灯火,天空月明,嘈杂的人声愈来愈近,两人并肩而行。薛淮玉怀里的孩子被吵醒,但也只睁着眼睛不吵不闹,小脑袋偏来偏去吐着泡泡。

看薛淮玉很仔细这孩子的样子,秋云尘忍不住问道:“这是薛兄的孩子吗?”

“嗯。”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秋云尘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没听段叔叔说过,但薛淮玉比他还大一岁,这个年纪也该娶妻生子了。

只是他实在想不出那是个怎样的女子,才能让这样惊才艳艳的人守候。他沉默许久后又问:“薛兄一直不肯离开的原因就是这孩子吗?”

“是,夫人不久前才生产,这段时日都在江月城养胎,我自然不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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