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难平(47)

作者:叨叨羊的山坡 阅读记录

多年前的惨状又重新上演。

刚倒下的同门,下一刻就持着武器杀向自己,无穷无尽的蛊虫,活/死/人一样的傀儡……

他们一路追击,甚至连魔教的影子都没抓到,武林盟失了盟主,更是恨不得将魔教连根拔起。

愤怒与恐惧同时升起。

赏剑会就定在正月初十。

这本是阖家团圆的日子,武林各派却要日夜奔袭,连年都过不了。那些小门小派被吓破了胆子,龟缩起来不再参与纷争。以武林盟为首,七玄洞、沙环派、南渊山庄等在江湖中排得上号的门派都不约而同带上最精锐的弟子前往。

昔日魔教教主姬笑离死后,其手下总教使白崖领着尚为年幼的新教主签下合约。

其一重明教不得再踏出雾居山五里的范围,不论缘由。

其二重明教不得再残害无辜,尤其是做操/控死尸、制作傀儡等天怒人怨之事。

其三玉苏剑作为战利品归逍遥门保管。

其见证者——通音寺无念大师。

此次魔教教主不仅出了雾居山,还放出傀儡、蛊虫,操纵死尸,无疑是撕毁合约。

武林盟代盟主顾萧满与各派主事者在出发去胡城之前,一同敲响了通音寺的大门。

无念大师早已圆寂,如今那纸合约就在其徒孙净明手里。

于是通音寺主持空缘,携净明与寺中武僧同往。空缘下山的消息传出,武林中那几座巨山终于有了动静。

当年参与围剿一事后便远离俗世、休养生息的欢夜谷、紫霄观、侍剑山都发文痛斥重明教背信弃义。

这已不是武林正道与魔教之间的小打小闹,牵涉了四尊庞然大物,就变成了整个武林的纷争。

硝烟无声侵袭。

*

收到那封长达三千字,按了四派主事者鲜红手印的信时,秋云尘刚睡醒。身侧之人呼吸沉稳,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印满了暧昧的红痕,他撑起身子,左手轻轻掐住对方的脖颈。

真是对枕边人毫无防备。只要他用力掐下去,就能彻底解决这个让武林正道烦忧的罪魁祸首。

可他们昨夜才拜了堂,成了亲,在整个重明教教众的见证下,牵着手入了洞房。

若是教主突然死了,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武林盟主怕是立刻就要下去陪葬。

那就得出了雾居山才行。

他思索着要如何让姬挽青带他去胡城,没察觉到身下人已经睁眼,轻轻抓住他的手摩挲。

“在想什么?”

声音有些嘶哑,是昨夜用得太过了。

秋云尘回过神,俯下/身啃上姬挽青的脸颊,毫不犹豫道:“想你。”

云尘从前可不爱说情话,都是用那双情意绵绵的眸子看着他,看到他只想狠狠吻上去。

原来,他早就陷进其中无法自拔了。还愚蠢的以为可以全身而退。

蛊惑他人的同时,也欺骗了自己。

啃咬着脸颊的人不知何时转移了目标,埋在了他的肩窝里,还未散去的痕迹又加深了几分。

姬挽青觉得有点疼,微缩了下/身子,可秋云尘带着凉意的手又钻进了被子,在他的腰间轻揉。

揉着揉着就变了味道,继续往下探去。

“嘶——”

秋云尘听到痛呼声抬头含上他的耳垂,手上的动作缓也没缓。

后来,姬挽青只能盯着幔顶,眼神泛空,任由秋云尘动作。

他把人囚在这儿就得付出点儿什么不是么,姬挽青想。何况云尘是他心爱之人,他们昨夜成了亲,无论是做什么他都欢喜。

直到傍晚来临,主卧的动静才渐渐小了下去。秋云尘抱着姬挽青泡进后院里的暖池,小心抚摸着怀中人身上每一寸肌肤。

他是把人折腾得狠了些,不然待在雾居山的日子里还有什么乐趣?从前他小心翼翼地期盼薛师兄的真心,现在对方已经在他怀里了,他只想彻底占有,就像曾经心甘情愿把自己交出去一般。

陆明捏着鼻子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皱得不成样子的被褥也得换了。打开窗散了散味,他忍不住抱怨,“每日收拾这些就算了,还要天天在外头听着,主人可真是把我当太监使!”

屋外长廊上的梅楚江嗤笑一声,“这么大年纪还没娶亲,不是太监是什么?”

“你不也一样,还比我大几岁呢。”陆明好不容易才扳回一城,自然不会放过这大好机会,“你说是吧,梅公公?”

他倒是想娶亲,可重明教里女子本就少,没一个他看得上,外头的女子又有哪个敢往魔教里嫁?

梅楚江只冷哼了声,倒是没说话了,边往嘴里倒酒边看陆明收拾屋子,一点要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收拾完点了灯,陆明关上窗户。正要起身,后背贴上一个热源,腰也被紧紧禁锢住,酒气直往他脖子里扑。

“我说你喝醉了就回屋,别跟我撒酒疯行不行?”他真是服了梅楚江,每回喝多了就往他身上倒,也不管何时何地,这里可是主人的屋子!

喊了半晌没反应,他只能认命地转过去把人胳膊往自个儿肩上一搭,往门口挪。

喝醉了的梅楚江和白日里的无赖模样完全不同,不仅会用湿漉漉可怜极了的眼神瞧他,还会像孩子似的缠着他。

也许这就是他放任对方的原因吧,多好玩儿啊,陆明想。

身为教主的贴身护卫,陆明的武功其实比经常外出的梅楚江要高一些,不然哪儿能习惯把喝醉了酒,比他还高上一个头的右教使扛回屋去。

左右教使的住所就在山巅断崖下,一棵迎风而立的雪松旁。陆明背着人从崖边一跃而下,轻松跃进梅林里。

林子里积了厚厚一层雪,直直埋到膝盖处,寻着光源一直走,就到了他们的小院。

“喂,醒醒!”陆明把人搁在榻上,还没起身就被拉进梅楚江怀里,他闻着醉鬼身上浓郁的酒臭味,嫌弃地直拍对方脸。

可惜梅楚江紧闭着眼睛,任他怎么拍都不醒,他只能说好话,“梅大爷,我去打水给您净脸洗脚,您给个面子好不好?”

也不知这话是不是被听到了,梅楚江放开一只手臂,猛地打在床头,吓得陆明忙拉过来看,看没伤到哪里才放心,“怎么喝醉了就跟傻了似的,都不知道疼!”

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在人身上,他转头就出去打水烧水了。

门刚一关上,梅楚江就睁开了眼,眼神清明,并无一丝醉态。他站起来走到窗边,看陆明在井边打水。

瞧陆明边打水边抱怨的小模样,他忍不住笑起来,但下一刻又有些难过。

他比陆明大四岁,陆明被先教主夫人捡回来后也是他带着一起识字、习武的。

十来年他们就住同一间屋,穿同样的衣裳,情同手足。可随着他们慢慢长大,他已经不满足于手足之情,他想和陆明同先教主与其夫人一般,夫妻相伴、恩爱非常。

这是不对的。

他们都是男子。

他爱酒,只因每回醉酒之后陆明都会贴身照顾他,他可以肆无忌惮耍酒疯,这时候即使做了再过分的事情也会被谅解。

可这过分的事也仅限于拥抱,触摸。

他不敢吓着心上人。

原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他会一直看着陆明,等对方娶妻、生子,或许他还能帮着照顾对方的孩子。

直到跟随主人下山,之后又遇到秋盟主。原来两个男子也可以互相倾慕。

但陆明是不一样的,他只喜欢女人。

他抬头看向雪松下挂着的红灯笼,昨夜主人和秋盟主成了亲,此前他们也日夜纠缠在一起,不分彼此。

陆明端着水盆进屋时,见到的就是梅楚江遥望天际,浑身上下都透着孤独的模样。

“楚江?”

他小心翼翼地,有些不忍打扰。

梅楚江回神转头,眼睛里还流露着悲伤,让陆明想起他养了十年的阿黄失去幼崽时的无助。

他摸不清梅楚江这是酒醒了还是没醒,于是放下盆,走过去牵起对方的手,“楚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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