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底律监狱(205)

作者:线石 阅读记录

白阳人里,利益雪球越滚越大,熟不知每一层“雪”是“血”凝成的。被钱冲昏了头的部分军官从白阳高层里辞职,开起了黑心作坊,给边缘组织领头人一点甜头,就专打“收留走投无路之人”的幌子,将组织内工人作奴隶指使;情报造假、人口贩卖、器官移植、毒|品流通、娼|妓复苏、资本吞并……刀尖的血变成一粒粒金子掉出来,金子再堆于尸骨之上,成了一座座小山。

黎沃背靠冰冷的金属墙,低下头,痛苦地捂住了脸。

屏幕上的记者到达施工地点——几个月前世界被入侵,该地虽隶属白阳城,但建筑都是豆腐渣工程,一颗火流星过去,直接夷为平地。在乔霖的规划下,好不容易重整旗鼓。

然而没等记者发言一句,一大帮人抢占了镜头,他们每个人脸上涂得姹紫嫣红,身着奇装异服,甚至有人**下身、袒胸露乳,好生诡异。

那是新生政权“生殖组织”。

记者的麦被一举抢过,领头人撕心裂肺地唱着歌谣,脸颊画了两条红印,看上去就像两条汩汩而下的血泪。

现场一片混乱。

黎沃找到操作面板,“啪”一下关了屏幕。他的太阳穴“突突”地疼,每当看到这般猖獗荒诞的组织,他都不由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

一个月前,他披着披风,到边缘城市场买了菜,满心雀跃地回到白阳城,想着给乔霖搓顿大的,没想到刚到庄园门口,便远远望到乔霖先他一步,已经到家了。

与此同时,他还看见五六个人堵在家门口,各个好似妖魔下世,打扮得鲜艳极了。他们好像在同乔霖说着什么。

黎沃还没开口,就见其中一个“妖魔”突然掏出一红色小瓶,将张扬的红色喷雾“唰唰”两行喷洒出来,家门口被画上了一个大大的叉。

接下来两个人竟从手环内抽出钢管,专捅乔霖的下身,尽是些恶毒至极的阴招。

乔霖自然躲过挡住了,但为首之人冷眼一旁,涂得紫黑的嘴唇一开一合,不知说了些什么,乔霖忽然顿住了,另一人抓住机会,将钢管往他的脑门上一砸!

鲜血流下——他竟是半点防御都没有!

黎沃大喊出声,以最快地速度冲刺过去,一把扑向袭击者,双目血红地瞪着他。

他举起拳,就要把那个人揍得七荤八素,乔霖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流下的血糊了右眼,只见他睁着一只眼,冷静且缓慢地摇了摇头。

袭击者的帽子印着两性生殖|器的剪影,此时已掉落在地,露出那人的长发——是名女性,还在上学的年纪,此时却手握凶器,双眼含泪、害怕异常。

这么年轻,怎么走上了歧途?

黎沃的手在颤抖——换作以前的自己,早就一拳将这小鬼打昏了;可现在这种时期,他一冲动必酿成大祸,还可能殃及乔霖。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乔霖放走他们,额角的血在鞋边汇成了一小滩,倒映出乔霖冷峻的面庞。

他们气焰嚣张地走后,乔霖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并非失血过多,而是背后伤口炎症发作,已经到了严重的程度——他之后才了解到,乔霖这几天一直在同这帮人周旋,连处理伤口的时间都没有!

他心疼地照顾着他,唾骂自己的无力,却不知如何处理,心情糟到了极点。

待乔霖清醒后,黎沃问他为什么不还手、不整治,乔霖只轻飘飘地说了句,不要同生|殖组织斗,他们大多都是女性,还有很多辍学的孩子。

黎沃以为乔霖心软,但再一想,他不至于心软到这种地步,之后通过线人才悄悄了解到:

原来这个生|殖组织,属于民众组织中偏门的政权,还没被民众组织完全认可,便想到抓住乔霖与黎沃的关系,就“男性之间无法生育导致劳动力减少”、“男人与男人性|交违背自然法则,对世界人口未来有负面作用”等观点,对白阳高层展开猛烈抨击。

而高层本不将此组织放在眼里,想着跟除掉组织边边角角的做法一致,直接暴力镇压得以;但是乔霖注意到了,申请自己处理此事。

生|殖组织一见乔霖本尊着手,顿时心花怒放,以为努力没有白费,终于舞到正主头上了。

于是会面时,他们毫不留情地问出“乔霖少爷和那外界人是不是恋爱关系”。组织本根据乔霖可能答案,模拟出一系列应对语句了,没想到乔霖竟是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给出的尽是模棱两可或“拒不透露”的回答。

生|殖组织傻了,没想到乔霖第一关就能失守,他们得不到否定答案,就自动默认乔霖与黎沃是恋爱关系,于是根据那些荒唐至极的观点朝他展开攻击——乔霖却一次都没还手。

知道事件大概的黎沃气急败坏,冲到乔霖面前,咬牙切齿问他,为何不否定,凭你的能力,他们无论怎么诡辩都无济于事吧!只要说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否认同性相爱观点,这群傻逼还他妈有个屁的说!别跟我说他们是小孩要礼让,做错了事就要承担责任!直接否定他们就好了!

没想到乔霖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依旧保持着沉默。

黎沃与乔霖冷战了两天——虽然只是保持着互相闭麦的冷战,喂饭、换药、擦身还是一如既往。

第三天,生|殖组织又不请自来。这次换黎沃出面,他二话不说直接否认三连:我和乔霖不是恋爱关系,同性相爱是人性泯灭人性之事,男男性|交对世界人口没有一点益处。

有人不死心,拿出抓拍的照片,问他怎么解释。黎沃扫了一眼,须臾接过这些照片,直接唰啦唰啦撕成碎片,举起空空如也的双手,面目表情地说,哪里有证据,我没看到啊。

生|殖组织的人全部震惊了——见过流氓,没见过这么流氓的!

黎沃不想浪费时间,他掏出白枪,往领头人的额头上一怼,淡淡地问: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所有人落荒而逃了。

黎沃叹着气回到房里,发现乔霖醒着,便把白枪还给了他,坐在床边说道,你看,就几句话的事情,变通一下嘛……你还能把命搭上?是不是傻。

没想到,乔霖下一秒轻声说,傻的是你才对吧。

黎沃说,哈?我三句话就赶走他们了,老子怎么傻了?!老子天下第一聪明好吧!!

乔霖凝视着黎沃,突然笑了一下,叹了口气,便什么也不说,回去睡觉了。

冷战结束后的半个月,黎沃劝乔霖每天早点回家,搞不出来的实验数据编纂一下就行了,乔霖却回答他说,我决定不再做违心之事,也不再说违心之话了。

黎沃感到莫名其妙,独自一人吃着压缩饭的时候反复琢磨,突然恍然大悟,原来乔霖一直不承认生|殖组织的观点,是因为不想说违心之话吗?!

也就是说——

黎沃心脏像被一根细细的针扎过。

…………

电子地图上闪烁着所在地的红点,边缘城已到。

他利用忒伊亚的录音设备,存了一段语音留给乔霖,随后顺着梯子爬到了地面。

鼠耳正蹲在路旁,享受着夜晚的第一根烟草卷。

“哟。”黎沃朝他招了招手。

“怎么是你?我以为还是白阳那帮人送呢。”鼠耳将烟草卷扔在地上,用脚尖捻灭了。

“咋啦,不想我回来?”黎沃笑道。

“哼,谁知道那白阳的小子会不会把你吃了。”鼠耳不屑道。

他用那条独臂拍拍黎沃的肩,随后接过了针剂箱。

二人搭乘升降梯到达地下城,并肩走在过道里,黎沃这时发现,自己已经比鼠耳高出不少了,这个中年男人在不知不觉中衰老,鬓角散着零星几点白。

“哎,天牛他们呢?”黎沃问。

“不知道,玩儿去了吧,又不用读书训练,闲得慌。”鼠耳说。

“我把他哥的东西带回来了。”黎沃指了指行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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