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颂道，“那你去不去。”

“去去去，我爱你颂颂。”

付星辰给不知道谁打了电话，他道，“卫丰饶你下午有时间吗，我有认识的学长正好在做实验可以去帮忙你要不要去。”

“什么实验。”

“双缝干涉。”

“量子力学啊。”

“嗯我记得你不是在粒子物理和天体物理里选吗，可以去看看。”

“但我没做过。”

付星辰说，“我也去。”

说谢谢太俗，卫丰饶道，“你俩百年好合，我爱你们。”

……

卫丰饶上手很快，他也不需要付星辰在旁边指导，双缝干涉是非常著名的物理实验，著名同时基础，卫丰饶以前在视频里见过。

学长让卫丰饶自己试试，卫丰饶在碰到遮光筒的时候切身感觉到他对物理的热爱。

可是卫丰饶心里好难过。

学长和付星辰聊天，“好久没见到你了，听说你最近在研究生化。”

“AO生化，我参加了路教授的项目。”

“怎么样，你要双学位吗。”

“会的。”

“老李之前还让我问问你要不要去他的少年班，他没机会了吧。”

付星辰笑了笑，“我没有那么多精力。”

“那他呢，”学长指着卫丰饶，“他也是保送生吗。”

“嗯，在考虑天体物理或者粒子物理，非常厉害。”

“我看他基础还不错，你和他说说少年班的事儿看他想不想试试。”

这位学长研一，李教授的学生，李教授最近搞少年班很忙有时候会让他帮忙带实验。

付星辰认识的人似乎都格外厉害，唐颂坐在一边和魏新词远程沟通网站，他偶尔碰一下付星辰的手背，付星辰总会看向他。

卫丰饶当然想去少年班了，可是进了少年班似乎就意味着选择了一条没有分岔口的路，卫丰饶问付星辰，“你怎么没去少年班。”

他们在吃晚饭，算上魏新词和郝多宇五个人一起，付星辰道，“因为我想双学位，少年班其实就算是学业进度更快，接触到的项目更多的班级，你不用担心太多。”

“那去了少年班就不能双学位了吗。”

“也能，但是会比较累，你想双学位吗。”付星辰很意外。

“我，还在考虑。”

“那我把学长的联系方式给你，你感兴趣的话就联系他吧。”

“行。”摇摆不定很折磨人，卫丰饶看着手机上一串号码的时候感觉好累。

卫丰饶承认自己是胆小鬼，贪心，虚荣，自私，畏首畏尾，其实一旦开始犹豫那么决定就已经做出来了。

可是为什么还是犹豫，因为不甘心啊，卫丰饶想我为什么就是不能逼自己一把，我逼自己一把把后路断掉不行吗。

卫丰饶不敢。

他把手机上的光熄灭，感觉好像熄灭了其他东西。

“付神。”

“嗯。”

卫丰饶不说困苦别人也能看出困苦，可是卫丰饶不说犹豫谁又能看出他的犹豫呢。

“你遇到过很有天赋的人吗。”

付星辰想了想说，“我认识一个学姐，很有天赋。”

“那她做出什么研究了吗。”

付星辰道，“三项专利，两篇sci，一篇nature。”

卫丰饶说不出话了。

梦想成真的概率极小，百万人里有一万人有梦想，一万人里有一个人梦想成真，卫丰饶小时候时常觉得自己幸运，他既有梦想又有实现梦想的能力。

但是长大了卫丰饶才知道他或许没有，天赋在有些东西面前可以不值一提。

夜晚可以充满美梦但是白天你要睁开双眼。

卫丰饶想死在夜晚，但是事实是他大概率会饿死在白天。

付星辰察觉到卫丰饶的沉默，他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卫丰饶杯子里装了酒，他像是忽然回神，酒杯碰了一下付星辰的杯子，卫丰饶说“先活着剩下的以后再说。”

所有的决定，到头来并非是真正选择了哪一种幸福，而更像是，选择究竟宁愿受哪一种苦。

——郭强生

卫丰饶觉得自己是胆小鬼，但是付星辰从始至终都觉得他勇敢无匹。

唐颂和付星辰一起回家，从学校回家他们两个的方向是反的，但是从Q大回家方向是相同的。

付星辰的手在口袋里，他攥着那个吹了很久的四角星，付星辰还没给唐颂，因为付星辰总觉得他需要一个郑重其事的场合，但今天的每一个场合都不够郑重其事。

唐颂在和魏新词打电话，魏新词觉得唐颂是法人，所以他什么事都要首先和唐颂说。

唐颂希望魏新词把自己当人。

“老大，九点半了我们不要求加班的。”

“但是你的网站九点半还开着。”

“反正现在也没几个人浏览你就关了呗。”

魏新词……

“你要不把我辞了吧。”

“别别别，那什么，你把问题总结一下发给我好吧，我一会儿看。”

“你现在在干什么。”

唐颂头疼，按照魏新词的逻辑自己是老板，那魏新词这是查老板岗吗，“我在陪男朋友。”

“这个理由可以吗，我能挂电话了吗。”

“大概什么时候能给我答复。”

……

“魏新词。”

“怎么了。”

唐颂气笑了，“理工男，你这样会寡到死的。”

他戳到了魏新词的痛处。

唐颂挂了电话然后整个人扑到付星辰身上，“哥，累死我了。”

付星辰晃了一下然后道，“好沉。”

“我不管，我是树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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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喜欢卫丰饶啊，命运该死那就独自闪亮亮。

第44章

夜晚的人行道上人很少，有一种冷冷清清的感觉。

唐颂贴着付星辰的耳朵道，“你明天是不是就不上学了。”

“嗯，我明天去实验室。”

“那我怎么办啊，你悄悄的把我藏起来，带着我一起好不好。”

付星辰对温度很敏感，唐颂吹在他耳边的热气让付星辰下意识的想躲开。

“你明天不来吗。”

“不来。”就是因为唐颂明天不来魏新词才急着解决网站问题的。

“哥，我不来你会想我吗。”

付星辰点了点头。

唐颂又说，“骗子，我看你每天忙的很哪有时间想我。”

唐颂想听付星辰说怎么想他，但是付星辰从口袋里拿出个吊坠，四角星硌手，付星辰想还是不要郑重其事的场合了。

“这是什么。”唐颂松开付星辰接过那个吊坠，他先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是紫罗兰醇。”

“没闻到啊。”

“紫罗兰醇有一定毒性，我密封了。”

紫罗兰醇密封，信息素却不这么做，唐颂觉得付星辰有很难为人察觉的可爱的坏心，“这算什么，生日礼物吗。”

“嗯。”付星辰花了很久去想送什么礼物，但是昨天还是搞砸了，他现在又有些懊悔，觉得这颗四角星做的不精致。

“哥，”紫罗兰醇无色，但是付星辰在里面放了赤色红，唐颂把项链戴上，他咬着四角星的一角看着付星辰，“我好看吗。”

红色是电磁波的可见光谱中低频末端的颜色，是可见光谱中长波末端的颜色，红色的16进制编码是 #FF0000。

付星辰可以瞬间想到很多关于红色的冷知识，他甚至可以区分很多个红色的种类。

但是在那一瞬间付星辰的指尖碰到手心，他什么都想不到。

“哥。”

唐颂太好看了，他唇齿间血一样的四角星好像吸收了所有暗色，然后把所有光亮抓住放进唐颂眼睛里，以至于付星辰觉得路灯昏暗。

付星辰往前走了半步，唐颂就后退一些，“我好看吗。”

“嗯。”

唐颂就又退一步，付星辰往前，有什么在怂恿他靠近。

四角星被咬在齿间，唐颂的舌头勾着吊坠好像要把星星吞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