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瑞斯低头就将佩德稍稍内陷的脊柱沟一览在眼底。他第二次看到佩德后腰那两个小巧的凹陷，似乎只有拇指大小，他之前没有在其他人那里见过，像是羊皮革给祖玛绿宝石留的位置。

没什么用的小东西。

“陛下，刚才那个地精是哪里的？”他为什么对你那么殷切？

佩德侧身面朝他开口。

小东西不见了，奥瑞斯还循着过去看了几眼，淡定地回答：“伊斯特里西部有一个叫克里斯伦布的地步，那里收留了仅次于我们的魔物数量，他来自那里。”

竟然也是魔物？

佩德要说了：“那克里斯伦布为什么是伊斯特里的而不是魔王城的？”

“……这要从17任魔王生下双子继承人开始说起。”奥瑞斯一条腿支起，不急不缓的腔调讲述一个悠远古老的故事，“双子继承人不是第一例但是两个人相同的继承了父亲的魔力，这是史无先例的，一下子让子民的斗志达到了顶峰。”

佩德点头。

光一个有魔力的魔王都把村民们的斗志抬到多高了，这要是两个，第二天就该嚷嚷着攻下奥蒂兹王国一统卡塞大陆，第三天就想办法取代神明。

“大小战争不断，领土逐渐扩大，奴隶数量激增……一间旅馆房间最多挤了19个人，街道上许多无家可归的流浪汉，饥寒交迫，高层意见出现了分歧，两个继承人代表了两个流派，因为魔王的位子争执不休，领地内分成两波人，经历23年内战，最后的结果就是长子继任魔王，次子带着亲信负气的背井离乡。”

“后来传闻次子的子嗣不具备魔法，再就不知道什么情况了，现在已经成为伊斯特里的一部分四百年。”

微醺的佩德消化这些信息，只觉得更加晕了，“这跟你不理他有什么联系……”

“克里斯伦布只有两种人，想扳倒魔王城的和想让魔王城归顺他们的，刚才那个人就是后者。”奥瑞斯俯身看着佩德吐字清晰的逐字逐句：“又蠢又坏。”

贸然低头的奥瑞斯惊的佩德闭上了眼睛，听到声后先睁开一只眼睛，明显发现周遭的环境暗了一度，看到奥瑞斯挡在灯底下。

佩德放松警惕，睁开眼睛点了下头：“那我明白了。”

任谁都不会对一个想让自己臣服去给他做苦力的人有什么好脸色。

他倒是真敢想。

脑袋乱糟糟的佩德都知道让奥瑞斯低头是多么痴心妄想的一件事。

夜晚的伊斯雅安温度跌破零度，室外结上了冰花。一张床配有一条大花棉毯，佩德给自己找个舒服的姿势，掖了掖自己同坐着的奥瑞斯之间的缝隙，把毯子拉高一点卧下。

奥瑞斯看着佩德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配合的坐近了一些，动作放缓。

木门方向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奥瑞斯第一时间去看佩德，青年丝毫没有察觉，打开门看到侍从双手奉着一模一样的棉毯。

“哈珀大人派我给您送来。”侍从说这话时声音抑制不住的惧怕。

“嗯。”

侍从身子降的更低，奥瑞斯轻松的拿走棉毯，重新坐回床上，在自己和佩德共用的棉毯上又盖了一条。

蓬软的毯子把他衬得小小的。

静谧的环境，奥瑞斯拿起《拉弥西的报恩》准备看一会再睡觉，继续上一次看到的位置：拉弥西找精灵养父拿到了药，回去急忙给戴维用上。

拉弥西看到病床上疼痛的外渗冷汗的戴维，难过的落泪，他紧紧握住戴维的手，一次又一次向上帝祷告。燃烧的暖炉发出滋啦的细响，想到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见戴维，拉弥西的泪水浸湿了前胸的衣服，他情难自禁的吻在戴维苍白的嘴角。

唇.间被喘.息填满，爱意驱使拉弥西冲动。

奥瑞斯：……？

他翻回去看了一眼书封，加布尔思·珍的作品。

戴维服下养父给的药体温升高，哭肿眼睛的拉弥西彻夜未眠的守候在床边，等到戴维退烧后接了一盆水，用湿.润的毛巾擦拭他的身体。

从上到下，从外到里。直截了当的文字让奥瑞斯登时睁大了眼睛。

“……”

他往后随便翻了翻，被一群“啊”吸引了目光。

拉弥西被按在桌边。

草字头、提手旁、肉字底的农学专业术语以及传统拟声词高频出现，一些隐秘的身体部位被提及。

奥瑞斯噌的惊坐起，眼睛死死盯着那整整两页的内容，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用力的撕开一个页角。

“嗯……”

突如其来的一声嘟囔让奥瑞斯打了个激灵，猛地回头。

佩德因为奥瑞斯刚才的大动作，棉毯间的缝隙变大，冷风卷走了他身体的热度，不舒服的哼唧了一声，更大程度的蜷缩，脚蹭上奥瑞斯的小腿。

书中描述的画面在大脑中不受控的播映一遍，奥瑞斯僵的更狠了，体温不断升高，他不受控的在思考。

真的那么舒服吗？

奥瑞斯抽回了自己的腿，这是他第一次躲避睡梦中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只是因为那所谓的不自在。

奥瑞斯僵硬的坐在床上，手里仍然衔着《拉弥西的报恩》，木讷了半晌有所动作。

他往前面翻了几页。

从头看起。

奥瑞斯的体温越升越高，近乎像一个天然的热源，佩德遵循着本能在冰冷的夜晚双手双脚的缠上那个滚烫的躯体。

-

教廷内。

接待了一天来宾的几个长老出现在哈珀的房间，严肃着脸，惶恐不安的踱步：“主教大人！这魔王杀害多恩大人还敢光明正大的来伊斯雅安，这分明是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明天册封仪式一结束，他安全回去，等待我们的就将是共议会的炮火！”

“是啊！瞧瞧他目中无人的样子，魔物是多么低贱的物种，要不是几千年前出了一位精通魔法的王储，他们就会沦为最低等的奴隶！以他们的姿色在奴隶中远远不如海妖！”

“这……贸然对魔王下手，共议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

“没了魔王，共议会8个人根本不会用魔力，为什么要惧怕？就是因为你们总是顾忌这个顾忌那个，这么多年才一直被魔王城压着，大部分村民甚至对这件耻辱的事情毫不知情！”

“共议会每个人都有着超强的剑术……”

“而且坎西大骑士不是带回了莱那托国王的口谕，明天他……”

“够了。”看着乱哄哄的长老们，哈珀高声劝阻：“你们能拿出来魔王杀害多恩的证据吗？多恩从蓬旳会回来后的那几天在自己郊外的住所，没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你们想拿这个漏洞百出的谣言对魔王施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几天哈珀已经听到太多的长老和子民听信谣言要对奥瑞斯进行声讨的了。

“上帝偏爱他们，给了这么一个机会。你们又不是没见过爆破瓶和其他药剂的奇效，魔王奥瑞斯能控制怎样的魔法，控制多少，有多少的破坏力，谁都不知道！谁都想知道！伊斯雅安今天对他动了手，那就是拿命给其他领地的人送例子！”

哈珀大声说话，成功压下了长老们的意见，他用眼神警告了所有人。

“如果有证据，那就立即扣押魔王，其他领地的人也会和我们联手对付他。”

“如果没有，你们就安排侍从好好伺候魔王，明天仪式结束好好送回去，至于其他人怎么做，那是他们的事情。”

“就这样。”

第45章 册封仪式

哈珀的册封仪式在教廷室内举行，拉了几个大桌和地毯，户外摆着椅子，六根高大的石柱围着，彩带从顶上横过，坠下的部分随风飘动，更加神圣庄重，来宾不厌其烦的送上祝福。

佩德因为奥瑞斯坐在正中间的位置，不时有人过来看魔王的尊荣，当事人却一脸困倦相的抱手靠在椅子上睡觉，半天没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