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据(35)

作者:闻大俗人 阅读记录

晏珩西走到楼下时,用力摁亮了客厅的吊灯。

灯光亮起,晏珩西和沙发上的人对上视线。彼此皆是错愕,韩琛率先开口:“晏先生,您怎么……”话没说完,丝绸滑凉的质感贴上来。

以吻封缄。面前人的手捧住他的脸,韩琛感觉到晏珩西细微的发抖,于是情不自禁握上那截露出来的手腕,眉心蹙起。

他的手好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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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保罗·塞尚的《花瓶里的郁金香》,在E17上药那章 出现过(郁金香是重点,要考(敲黑板

咳,都搞了三次了,下一章 就该让两人睡在一张床上了

第36章 同眠

确认到韩琛的存在,晏珩西松开捧着青年脸的手,双手下落到他的衣服上,额头轻轻低下去。

肩膀上传来重量,与此同时,韩琛能感觉到胸口的衣料被缓缓揪紧。晏珩西似乎陷入了某种一击即溃的情绪里,韩琛指尖触上男人顺滑的绸缎睡袍时,感受到衣料几不可察的颤动。

他在发抖。

垂眼是男人修整平齐的发尾,洁白的后颈,和难得的低头姿态。韩琛抬手僵在半空,顿了一会儿,按上男人的脊背。

他真的在发抖。

隔着一层薄薄的丝绸,青年掌心的温度直白地传了过去。感受到韩琛的触碰,晏珩西却似突然清醒过来,睁开眼睛,一把推开韩琛坚实的胸膛。

韩琛被突然推离,看了看晏珩西冷冷的面容,又看了看男人仍然放在他胸口上的双手,眼里有一丝不解。

“为什么走。”晏珩西盯着韩琛的脸,语气降到冰点,“是你答应我的,今晚会留下来。”

“晏先生……”韩琛话没有说完,又被晏珩西打断。

“你在耍我吗?”晏珩西说话时已然从先前情绪脆弱的状态中恢复过来,锋芒尖锐,咄咄逼人,“我问你今晚不走好吗,你说好。”

“结果呢?你不在我房间里,现在在这里做什么。”质问到这里,晏珩西甚至扯了一个轻蔑的笑,“你想到哪里去?去找你那个小女朋友吗?你要是敢去找她,我就……”

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晏珩西闭口不言,颌角却绷紧,是压制怒意的表现。

韩琛听完晏珩西的控诉,皱了一下眉头,心想,这都哪跟哪啊。眼前的人失了一贯的游刃有余,这副找人算账逞凶斗狠却难以把话说绝的样子,像极了街道里看见人经过时只会弓起身子却不伸出爪子的野猫,外强中干。

这个念头出来后,青年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离谱。晏珩西怎么会外强中干,他做生意,经营晏氏,抢别人男朋友,整治杜邢潇,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手段强硬的证明。男人也不是流浪街头的野猫,明明是锦衣玉食长大的波斯猫,雍容华贵,骄矜傲慢。

迟迟得不到韩琛回应,晏珩西手上慢慢抓紧了韩琛胸口的衣料。

“骗子。”

“你是个骗子,韩琛。”控诉到最后甚至带上了委屈的意味。

韩琛被这一句“骗子”拉回神,视线重新落到晏珩西脸上,才惊觉男人眼里的隐忍不发。客厅的吊灯色温偏冷,白光倾斜下来时,把晏珩西的脸照出一片玉器的透明感。他站在光下,既因为患失虚张声势,又因为珍视强自克制,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而让他觉得委屈的,韩琛的失约不可推卸。

看着晏珩西无可发泄,只能紧紧抓住自己衣服的样子,除了难以言喻的脆弱感,韩琛心里竟诡异地生出一丝……可爱。

“抱歉,我……”

“算了。”晏珩西似乎累极,不想再继续计较下去,松开手里抓着的衣料,再开口时,把所有失态都收敛好,又变回高高在上的晏先生,“你……”

一个“滚”字终究还是难以对着韩琛说出口,喉结上下滚动,晏珩西最终还是说:“你走吧。”

转身欲上楼时,突然被人从身后拉住手。青年似乎走近了一步,微沉的嗓音自身后传来。

“你知不知道你很不讲道理。”一言激起又一层怒意。在激怒晏珩西这件事上,韩琛着实天赋异禀。男人本来都打算要他走了,却还被反过来指责不讲道理。晏珩西刚摁下去的怒气又重新席卷,用力收回被韩琛握着的手,刚转回身意欲出言嘲讽,却看见青年认真的神色。

临到嘴边的恶言恶语又咽了回去。晏珩西起了兴趣,想知道韩琛接下来要说些什么,要怎么指责他不讲道理。韩琛的举动却在意料之外。青年随着他坐下来的动作迁移目光,随后便说:“您等一下。”说罢向着玄关走去,返身回来时手里拿着一双拖鞋。

鞋被稳稳放到晏珩西脚边,韩琛的声音适时响起:“您没穿鞋,容易着凉。”

晏珩西看了一眼韩琛,露出个意味不明的轻笑,脚尖便随意地踏进拖鞋里了。男人坐得散漫,翘着腿,拖鞋一垂一垂地挂在前脚掌上。

“你想说什么。”晏珩西抬起一只手臂横在沙发椅背上,毫不在意地看过来,“对于我这种不讲道理的人,还有沟通的必要么。”

韩琛闻言,只是低低地叹了口气,而后走到晏珩西面前,单膝着地蹲了下来。韩琛比晏珩西高小半个头,知道他心高气傲,因此每次说话时都会微微低下头来,以便人与他平视对话。但青年鲜少以这样仰望的姿态看着他,自下而上仰起脸来,仿佛自愿向心爱的人低头一样。

“听人把话说完好吗。”不知怎么,韩琛开口时晏珩西竟听出了淡淡的迁就意味。

“没有一直待在房间里,抱歉。”竟然是道歉。

“我答应过您要留下来。今晚并没有要走的打算,看您睡着了,就到楼下来了。”

“至于您说去找时安,”顿了顿,韩琛极浅地笑了笑,“我们早就分手了。”

“我没有在耍你。”

韩琛说得认真,倒是晏珩西先觉得有些微的不自在。逐字逐句的解释,反而显得晏珩西在无理取闹了。事实也确实如此,晏珩西突如其来的怒气,随意曲解的行为,不分青红皂白的质问,都昭示着他的过份行径。失态都来自无法握紧的不确定和自以为是的被欺骗,晏珩西一通发泄后,也意识到了自己不讲道理胡乱迁怒。那么还在闹什么脾气呢?

晏珩西也觉得自己这样不可理喻,但心里真的好在意韩琛的做法——他宁愿下楼睡沙发也不愿意和自己睡在一起。

韩琛仍是仰望的姿态,定定地看向晏珩西,像在渴求一份原谅,或是等待新的要求。晏珩西像是难以直视这份真挚的歉意,偏开和韩琛的对视,明明已经动摇,还要嘴硬道:“那又怎样?本来就是你该做的。”

韩琛不解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又听晏珩西继续说,“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原谅你。”

说完,晏珩西起身,走过韩琛面前,路过时,回头看了韩琛一眼:“跟上来。”

卧室。晏珩西靠在床头,慢悠悠地看起了电影。平缓的英文台词飘出来,荡在空气中,房间里的氛围宁静馨和,黑暗缓缓柔化成一团棉花。

蓦地,有光剑从暗蓝色的房间里刺出。灯光一瞬间大亮。电影仍在继续播放,被过亮的光线糊成一片。韩琛偏头,眼神以示询问。晏珩西却不理他,拿起遥控器关摁灭了屏幕,而后偏过头来,说:“我要睡了。”

“好。”

肯定的回答,晏珩西见韩琛仍然坐在旁边,微微挑眉:“你就打算坐在这。”

“我……”

“随你好了。”

“把灯关上,我要睡了。”说完转过身去背对韩琛。身后传来脚步声。晏珩西心想,果然又要走了。这么想的同时,身前却落下一片阴影。入眼是韩琛身上的白衬衫。

一只手臂横过晏珩西身上,伸向床头的夜灯。韩琛动作时,胸口的衬衣贴近鼻尖,晏珩西能闻到青年身上洗涤剂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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