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案后前夫失业了(53)
这是要把渭阳的赵关顾盛四家得罪个干净啊。
“此言尚早。”
陆怀远不赞同道:“元水烧沸的热气能叫人昏迷,这般偏颇若非时常炼制之人,旁人怎会知晓?德三被□□,那其余炼制元水的人呢?依我看,用元水杀人,炼制元水的最有嫌疑。”
看事情这么表面?
这时仵作来了,给诸位大人行了礼,就去验尸。
贺南嘉决定跟前夫指导下,“京兵将府内围堵,夜里还有飙凌卫巡视,那么依陆少卿的意思,凶手得越过重重京兵、躲过飙凌卫,再来地牢杀人?”
陆怀远眨眨眼,已觉言之有理,可仍强辩:“有何不可?”
贺南嘉明眸弯弯,她笑出声:“凶手有这般通天的本事,进了地牢直接打晕飙凌卫,再杀了副都尉关大人,逃之夭夭岂不快哉?少卿大人觉得凶手的时间很多不着急,又或者不担心炼煮元水有中毒的风险?”
陆怀远乍舌,这回不得不承认方才莽撞了。
他瞧不惯贺南嘉爱出风头的样子,便想戳戳她锐气,查案到底是他们身负头衔官员的事,她一女子学尸语已是忌讳,传了出去,日后她说不准会被人揶揄:娶贺家娘子别有用心。
但很快,他找出贺南嘉话里的漏洞:“便依你所言,凶手为何要冒着中毒的风险,炼煮元水。”
这问题贺南嘉委实没想过,可她心底有了答案,只是不好宣至于众,元水怕是凶手故意用来指引岐山的,否则不会将德三那缸元水诓来。
她的沉默,陆怀远登时有些自得。
傅琛淡淡道:“凶手用意暂不得知,但可先从凶器元水入手,此事牵连烧炼元水之人与岐山,都应列为搜查目标。”
贺南嘉太喜欢傅琛的脑子了,用元水一事公然指出要查岐山,是最好也是最顺理成章的。她注意到,大都统顾迭、老知府赵雍和军师盛关均几人始终沉默,既不反驳、也不提供什么线索,像极了后世刑侦案子遇到的那些暗暗憋着坏的作/案团/伙。
知府王大人觉得言之有理:“傅将军若信的过,下官愿将府兵供差遣。”
傅琛颔首默认。
两人没提渭阳兵马权最多的大都统顾迭,混官场的都是人精,大都统顾迭与傅都尉关闻又事表亲,渭阳的众官稍稍一品就明白,大都统不被知府王大人、傅琛信任。
“傅将军与知府王大人的意思是,老夫还是不能走?”老知府赵雍和沉不住气了。
傅琛一贯懒得解释:“凶手在我们中间。”
言下之意他也有嫌疑,他都不能走,你们着急什么?
贺文宣:“下官亦有嫌疑,愿意配合查案。”
陆怀远本就光明磊落,这时候绝不能少了他,“下官亦配合。”
大理寺少卿跟兵部的校尉都愿意了,其他京官自然要附和表示愿意,渭阳众官一听,也做了应声虫。
老知府赵雍和脸色铁青,可什么都没说。
大都统顾迭脸上有些着急。
军师盛关均抚须缓缓停下,拱手:“傅将军言之有理,飙凌卫是卯时到卯时一刻间昏迷的,凶手便是这段时间来杀的人,我们不若去前厅坐下来录供词。”
这军师一说话,贺南嘉就觉他有鬼。
傅琛虽疑惑,但没拒绝,便让众人先行。
这厢,仵作验完,与贺南嘉的尸语无二,唯独不明是何毒物。中了毒的飙凌卫被抬离,松石将德三重新看守。
傅琛交代贺文宣先去、且盯好三位大人,见贺南嘉驻足沉思凝眸许久便问:“有何问题?”
人都走远了,贺南嘉道:“我曾在古书上读过元水的沸点很高。”
“沸点?”傅琛狐疑。
贺南嘉依旧用茶水做比方:“茶水煮不久便会冒气,但元水冒气更费时,且要让两个飙凌卫中毒晕厥,那么元水的热气定然不少。”
具体的时辰她没烧过贡,就无法给出准确的数据。
但有点能肯定,“烧煮元水冒气,且让三人都吸入热气中毒昏迷,应当在不远烧煮才对。牢里我看了一圈并无所获,那么烧炼的灶具想来凶手已处理过了。所以凶手行凶的时辰……”
“便不止是卯时到卯时一刻。”傅琛说完她的后话。
跟聪明人打交道省脑省口舌,贺南嘉笑笑竖起大拇指。
地牢的地面杂乱无章,关押副都尉关闻的牢间多有杂草,脚印是没法取证了,但也有一个发现。
“凶手鞋底占有糖物?”傅琛听后问。
贺南嘉将实现藏好的证据从衣袖里取出:“您看。”
这是从副都尉关闻腰部旁杂草堆里发现,应当是凶手蹲下灌元水留下,泛黑黄的杂草被深赫色粘稠体沾住,不细看很难发现,且有淡淡核桃香味。
“时辰与核桃酥臣女特地没说,担心凶手听了隐藏起来。”
傅琛桃花眸映着女子玉洁肌容、水杏眸如清尘收了露般透亮,半响他薄唇微不可见弯,“贺娘子钟灵毓秀。”
-
知府前厅。
“……官人死的好惨啊,你怎舍得丢下我们而去,可我却连最后一眼都看不到,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啊?”
“母亲节哀,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女儿在此起誓,父亲的死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关宁宁与关氏大娘子抱头痛斥,母女俩哭的肝肠寸断,虽句句没提傅琛,但字字都是控诉、怪罪傅琛,她们认为副都尉关闻的死就是傅琛的锅。
起初,其余女眷们会开口劝说两句,可非但没让母女好受些,还将二人的怒火越劝越旺,她们便不再开口。
关氏大娘子泪眼婆娑: “我家官人平日最是和蔼,从不与人结怨,只是偶尔酒后失态罢了,平白无故被押地牢,还死的不明不白?不去抓凶手,却将我们锁在这儿?还有没有王法?我们可是苦主啊……”
关宁宁也不放过机会:“父亲已死,傅将军还要关我们到猴年马月?难不成我们为父亲操办丧后事也不准?要让他做个孤魂野鬼?”
府里又生命案,又在飙凌卫眼皮子底下,大家伙儿都有些人心惶惶,觉得知府这不安全,也都想借着这事能回各自的府邸。
渭阳的官员不做声,才表示过愿意配合,自然不好太着急反悔,且有苦主在嚷,轮不着他们站出来。
京官觉着死者为大,且认为关氏母女言之有理,可他们深知傅琛说一二不二,住这儿还是驿站与他们而言无差,也不做声。
场面就这么僵滞着。
“傅将军,我要求放我等归府。我家官人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惨死这说明此地并不安全。”关氏大娘子代表女眷说出心声。
盛氏大娘子附和:“我们姑娘都是闺阁待嫁,府里人多眼杂,再待下去,外头不知如何谣传,女儿家名节重要啊。”
赵氏大娘子:“老身年岁也高了,本就是来热闹身子的,不想遇上这样的事,是日日不得安宁。”
顾氏大娘子偏头顾惜,不知耳语什么,她起身面向女眷们:“王家姑娘死时,我们彼此皆可做证,是排除了嫌疑的。副都尉关大人之死,我们都在梦中,更无嫌疑。”
她不如前面几人带着情绪,而是极为诚挚模样,“我等听从傅将军之令,在府中等了两日。按我朝律法,两日无证词证物证人我等有罪,便不可再关。”
女眷皆点头,称赞顾氏大娘子说的对,说的好。
贺南嘉见顾惜眸光宁静致远,有些怀疑顾氏大娘子说的这番话是顾惜教的。
傅琛那厢已命人备好笔墨,黑眸幽深看向女眷,冰柱的眼神停了些许,并没回复她们的话,而问:“谁爱食核桃酥。”
若直言核桃酥与凶手有关,女眷会因种种顾虑,不一定说实话。这般问不容易打草惊蛇,倒是傅琛的作风。
渭阳的官互视一瞬,各个懵逼脸。
陆怀远登时觉得傅琛脑子打结了,不是说问轨迹吗?他手肘轻轻碰了下贺文宣,低问:“傅将军此言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