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力与神力一样，乃人心怨恨之产物。强大的怨力非但可以化为实体影响人类，甚至能够污染神格，令神明走向堕落。]

强大的怨力……污染神格……难道司翎就是被……

“可这怨力又是从何而来？”宁雅很快察觉到了可疑之处：“这小岛上的人类不过几十个，竟然能凝聚出那么强大的怨力？”

那市中心人口不知要比这里密集多少，怎么也没见纵深受到什么影响。

[回主人，近来不知为何，人间受到怨力入侵的情况相当严重，早就突破了几千年来的正常水平，怨力作祟引发的事件几乎每天都在发生。]

“这些事，怎么从没听那个老头子提起过？”

[回主人，那位大人自身已被现世的怨力压得喘不过气，因此才一度陷入沉睡，不得不找到您来接管他的工作。]

宁雅：？？？

原以为自己只需要打理好神界办公室，管管这二十几个神仙就行，哪知道那热爱工作的上帝大人竟然还给她准备了这么大一个烂摊子。

怪不得那天话都没说清楚就急着跑了。

……

混沌之境中，厚重的怨力压得人喘不过气。天地昏暗一片，黑色的世界无限ᴶˢᴳᴮᴮ延伸，目光阴郁的男人死死注视着幻境中水蓝色眼眸的少女。

那是他的东西。

第3章

◎她是我上司。◎

“纵总！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劳烦您大驾。”导演笑眯眯地靠近二人，见到纵深，立刻讨好地躬着身子伸出右手。

“出了这么大的事，亏你还笑得出来。”纵深跟他握过了手，神情冷漠。

“您、您说的是。”导演谄媚的话一下噎在了喉咙里。

“现在警方已经动用人力上山搜索，无人机群正在海上探测生命。但如果真是失足落海，这么久过去，恐怕已经……”

导演屁颠屁颠跟在纵深身后，故意着重了“失足落海”四个字。事已至此，这已经是他能想到最方便撇清关系的说辞。

“请问，可以带我们去他今早失踪的那个房间吗？”宁雅倒是不太担心司翎会死，毕竟他要是正常地死了，灵魂也总归会回到神界。

她只担心他是被怨念侵蚀，也就是笔记所描述的：神堕。

神堕非但会污染神格，令神的灵魂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还会取而代之，将原属于神明的躯壳与力量据为己有。

神之堕相当于人之死，一旦发生，便再无逆转的可能。

“纵总，这位是？”直到宁雅开口，导演才注意到纵深身边这小喽啰。

长相倒是清纯，一双宝蓝色的大眼睛相当讨人喜欢。可他们纵大总裁不是从来不传绯闻的么？今天这么光明正大地把她带在身边，就不怕……

“她是我上司。”纵深淡淡瞥了宁雅一眼，面不改色：“她的话，就当做是我的话，你照做便是。”

导演：？！

宁雅：？！

见导演那一脸的震撼，看她的眼神都变了，说实话，宁雅心里一阵暗爽。不过纵深这言外之意，是终于相信她关于神明的那套说辞了？

他最好早点相信。她还等着他觉醒神格，恢复神力呢。

她虽是众神的管理者，分得了那位大人的神力，但到底没有属于自己的神格，更别说施展什么法术。

十分钟后，宁雅二人被带进了酒店。路过大厅时，包里的笔记轻微震动起来，宁雅立刻翻开书页。

[检测到神的存在。]

宁雅心中一惊，瞥了眼身旁的纵深，难道这家伙的神格要苏醒了？

“纵总，宁小姐，就是这间。”导演将人带到了司翎房前，悄悄退到了二人身后。

他倒是不信什么怪力乱神，但今天这失踪案实在是离奇，又被楚惟那乌鸦嘴一说，免不得心中惶惶。

“知道了。”纵深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离开，“去看看搜查队那边有没有消息。”

“好的好的！”导演立刻会意，离开时趁两人不注意，偷偷怼着两人的背影拍了张照，发给了通讯录里没有备注的某个账号。

[纵深身边的这个女人是谁？能查到不？价格你开。]

[收到。]

……

“你感觉怎么样？”导演走后，宁雅轻轻带上了门，封闭的房内只剩两人，安静得有些可怕。

“和刚才的感觉差不多，没什么特别的。”纵深仔细观察着房内，又播放了一遍司翎发给他的最后一条语音。

“既然他说‘她好像已经出现了’，合理推测，他应该是当场被那个‘她’带走了。房间门口正对着监控，而那扇落地窗又是完全封死的。我认为……应该首要考虑怨力作祟。”

“嗯。”宁雅点了点头，陷入沉思，“只是我也从没和那东西打过交道……”

头顶的灯光突然一黑，宁雅一个寒颤，原来是纵深关的灯。

大约是有雨要来，明明是正午时分，窗外的天色却十分晦暗。开着灯时感觉不到，灯一关才格外明显。

只见纵深朝她勾了勾手，示意她一同坐在床沿：“既然没办法主动出击，那就等着。”

“你是说……”

“如果那东西的目的是神，有我在，它们没理由不对我下手。”

“这么做会不会太危险了？”宁雅紧紧攥着笔记，“毕竟你还没有觉醒神格。”

放在两天前，她不过就是个大学刚毕业的三好学生，论气魄，大概是比不上纵深这种常年在名利场上尔虞我诈的老狐狸。

“嘘……”

男人脸色忽地一沉，双眼直直注视着宁雅，将音量压到最低：“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不知什么是东西正趴在窗外，按着极有规律的节奏，一下一下敲击着玻璃。

心跳一下提到了嗓子眼，紧紧攥着的手心直冒冷汗，宁雅一寸一寸向身侧移过目光，视线缓缓移过墙面，一点点接触到那扇硕大的落地窗——

一具松垮得几乎不成人形的东西正趴在玻璃窗上，本该是眼睛的部位只剩两个空空的黑洞，直勾勾盯着房内的两人。伸着已经腐烂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窗户。

“！！！”

与那东西对上视线的瞬间，万般压抑的怨气席卷而来，浑身上下动弹不得，近乎窒息。

“纵……深……”

宁雅艰难地吐出最后两个字，无边的黑暗在眼前越放越大，双眼一闭，便失去了知觉。

……

时间过去不知多久，宁雅被一阵窸窣的脚步声惊醒。尝试着动弹麻木的四肢，才发现自己竟被捆住了手脚。

好消息是，纵深以及上午失踪的司翎就躺在她的身旁。坏消息是，两个人的脸色都白得像是尸体一样。

周遭是望不到尽头的茂密森林，齐腰高的植物丛生，也不知道还是不是在那座小岛上。

踩着落叶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宁雅神经一紧，闭上双眼，装作并未醒来的模样。

“什么？……您说放了她？为什么？”

陌生男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明明只有一道脚步声，他是在对谁说话？

只听那男人的脚步稍稍一顿，随后径直向她走来。

即使闭着双眼，宁雅也能感受到眼前的光线一黑。男人蹲在了她的面前，轻轻撩起她额前的碎发。

心脏砰砰直跳，宁雅死死屏住呼吸。

手脚都被牢牢捆着，笔记也不知道还在不在身边，如果现在被他发现她已经醒了，不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她不在大人的名单上，我会放了她的。”

男人不知道是在对谁说话，在宁雅就要忍不住喘气的上一秒终于站起了身。

“至于另外两个人，我必须带走。”

没过多久，男人又回到她的身边，这回居然替她解起了绳子。

手脚松了绑后，宁雅偷偷眯着眼睛看去，只见男人一身漆黑的斗篷，戴着面具，看不清面容，此刻正粗鲁地拖着两个男人，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