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赊刀人(10)

作者:木吻青 阅读记录

“1998年特大洪水是一场包括长江、嫩江、松花江等江河流域地区的大洪水。自1997年末开始,我父亲效仿早期赊刀人背着一箩筐刀在受灾最重的江西、湖南、湖北、黑龙江四省以及其他全国遭受了洪灾的29个省市走街串巷赊刀警告,”刁昐目光有些游离,眼神看着让人胆寒,“这次他说的谶言很明确,就是有大洪灾。但是没有一个人信的。”

刁昐垂下目光,笑了一下,继续说:“自洪灾开始我父亲就投身于抗洪抢险,抢险结束后就一病不起,于2000年初去世,享年38岁。”

敬恒似乎理解到了洪灾和刁昐父亲去世的联系,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反应。

就连姚耀林都愣住了,他也不知道这件事。

“2008年,我十八岁。”刁昐笑笑,说,“我还想多活几年。”

这顿饭吃得很不愉快,吃完了刁昐就把敬恒赶回自己的房间去了,却很神奇地没有赶姚耀林。刁昐其实觉得自己也有点失态,不知道为什么会给他们说自己父亲的事情。为自己辩白吗?没有必要,以往又不是没人误解自己。但是......他本能地不想让这两个人误解自己。尤其是姚耀林。

刁昐不赶人,姚耀林也厚着脸皮不走了,就一直跟在刁昐屁股后面,搞得刁昐都烦了,暴躁问:“你有什么事?干嘛一直跟着我。”

姚耀林一脸为难与纠结,直到刁昐又要不耐烦赶人了才赶紧开口:“你之前帮我......是不是也犯了忌讳啊?你现在,是有了什么......了吗?”

刁昐听他说完,半天没开口,就那么盯着他看,看得姚耀林一个八尺大汉都发怵了,才开口说:“报应什么的,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姚耀林瞬间明白了:“去年......你那个肺结核!”

刁昐听他说起这事莫名觉得很烦,转身不想理他了。

“那你现在?你有没有去医院好好治疗啊,你......”

“闭嘴。”刁昐皱着眉怒道,“你一个刑侦队长整天这么闲的吗?”

姚耀林哑了火,愣愣地看着他。

“我就是......想对你好......”他说。

“不需要。”刁昐冷硬地拒绝,“我建议你离我远一点,赊刀人不是什么好玩的东西。”

姚耀林彻底愣住,看着他不知所措。

刁昐叹了口气,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说:“你的命太好了,接近我会让你的命格受损,所以......”

姚耀林急忙说:“但是我们不是朋友吗?!”

刁昐感觉自己的火气又上来了:“赊刀人不需要朋友,更何况你的朋友兄弟那么多,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你干嘛死盯着我一个。”

“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刁昐喘了口气,感觉自己又要咳嗽了,努力忍了下来,说:“赊刀人会给身边的人带来灾祸,你命格太好了我不忍心糟蹋你。”

“那敬恒呢?”姚耀林不死心。

“他是我的接班人。”刁昐突然诡异地笑了,“赊刀人就是要选命不好又命硬的人。”

姚耀林感觉自己突然有点不认识刁昐了,两个人沉默地对峙了一会儿,最终是姚耀林败下阵来,拿起自己的外套,走了。

刁昐则颓然跌到被子里,用被子捂住口鼻,把声音捂在被子里,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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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当真。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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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耀林自然是不会那么轻松地就走的。

他回去之后利用自己刑侦队长的职务便利又去查了刁昐的病例,当他看到刁昐的结核是良性的时候松了口气,看到今年年初已经痊愈并且后来都有按时去复查现在已经基本痊愈的时候彻底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幸好这小子还挺惜命。

姚耀林一个人坐在书房对着电脑一言不发。

长夜漫漫,反正他也睡不着,干脆又去查了查刁昐的户籍。当他以为刁昐这么个神神叨叨的赊刀人户口信息会很离谱的时候发现他的户口信息很简答,也很普通,京城本地人,父亲2000年逝世,后来可以说是靠着父亲留下来的遗产过日子,不过还是住的孤儿院,成年了才彻底出去。

刁昐是从小跟着父亲出去赊刀的,也就是说从小就见惯了人间疾苦。

是因为这个,才会然他现在变得“冷血无情”吗?

不,不是的。几年前认识刁昐和刁昐还走得近的时候,感觉还是有人味儿的,不像现在......

现在怎么了?其实如果是不是很熟悉的人看的话,会觉得刁昐和几年前一样没什么不一样。但是熟悉他的人就会觉得......刁昐更没有人味儿了。

他有轻微强迫症,没有任何兴趣爱好,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对待任何人都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远,前几年还抽抽烟喝喝酒,现在就连烟酒都不碰了。

沉默,克制,冷眼旁观。

他好像真的成了一个纯粹的......旁观者。

夜渐渐深了,就算姚耀林心理上始终无法冷静下来,但是生理上还是困得不行,澡也不洗就直接扑到床上睡了。

可能是睡前都在想刁昐,他居然梦到刁昐了。

这个梦是光怪陆离的,穿插了很多之前他和刁昐相处的画面。但是有两个虚拟的画面是很清晰很真实的。

第一个场景是自己参与到某一场刁昐预言的某一个灾祸中,扭头一看发现刁昐像个没有感情的东西一样在旁边冷眼旁观。

自己气愤极了,迫切地想看刁昐到底还是不是人,于是冲上去猛地扒开他的衣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皮肤还是温热的,心脏也在跳动,隔着皮肤还能感受到他窒息的痉挛。

但是自己犹嫌不够,不知道哪里弄来一把刀,一下子捅进刁昐的身体,温热的鲜血大股大股涌出来,糊在自己握刀的手上。

但是抬眼一看,刁昐还是那么一副淡漠无谓的神情。

然后的梦境就很荒诞了,他疯狂地撕扯、贯穿,只求打破刁昐超脱无感的神情。

在梦里的姚耀林都能看见自己喘着粗气、狰狞的面孔,但是更多的注意到的还是刁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表情,和死死捂在喉咙里却还是不慎漏出来的哀鸣。

似乎他这样,才有一点人气。

最后姚耀林还是被自己荒诞的梦境吓醒了。

拿来闹钟一看,才四点半。

姚耀林满头大汗,稍微一动,才发现自己还挺精神。

姚耀林此时的心情可不止用复杂来形容,满脸扭曲,在床上纠结好久,闻到自己身上没洗澡留下来的汗臭和烟味,干脆起身去洗了个冷水澡。

洗着澡,心情慢慢平复下去了。姚耀林自问平时和刁昐相处也很很正常,怎么今晚......

突然,他想到一个场景,那是刁昐唯一一次在自己面前失控——

14年末,刁昐被人下药,自己送他去医院。

都这么些年了,怎么自己还是记得刁昐解开的衬衫露出的一小片胸膛呢?

敬恒因为家里出事请的假到期,回学校上课去了,就只剩刁昐一个人在家里。

敬恒走后,刁昐坐在堂屋外正对大门,手里捏了一根烟,没点,把玩一会儿就拿到鼻子前闻一闻,算过干瘾了。

其实他也没有烟瘾,抽不抽无所谓,就是这几天有点烦躁,想舒缓一下心情。

烟被捏得不成样子之后,刁昐起身把烟扔掉,然后就转身进了炼铁房。

炼铁房有一个角落堆放了一堆不一样的刀,磨损程度有轻有重,严重的甚至都折成了两段。

刁昐跟敬恒解释赊刀人的赊刀逻辑的时候,只说了天灾人祸赊刀的逻辑,没来得及解释鬼神闹事。

实际上刁昐遇到鬼神闹事都会尽可能赊刀,除此之外就不会多管了。因为赊刀人的刀上自带煞气,是可以镇住甚至是驱走闹事的鬼神的。

而那些被收回来的刀都是已经染了不详,自然不能随随便便就处理了,刁昐一般都会把这些刀熔掉再千锤百炼,以捶打掉不详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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