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金手指是召唤前男友(147)

作者:甜心菜 阅读记录

在看到压水井的水桶里浸泡的床单之前,黎殊已经将所有最坏的结果都想了一遍,她甚至以为他昨夜趁她醉酒睡着之后,破了结界跑出去杀人了。

但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条被攥得褶皱,泡在井水里的裯布被单。

黎殊狐疑地看着那条被单,用两指捻住一角,提了起来:“这不是我榻上的被单吗?”

“我,我……”黎不辞低着头,嗓音微微颤着,“尿床了……”

黎殊:“……”

她拎起被单的手微不可见地抖了抖,方才面上严厉的表情尽数化为了尴尬。

“你怎么会……”黎殊没能将‘尿床’两个字说出口,尽管她根本没看他,却也知道他此刻该是红透了脸。

是了,在黎殊这几日的教导下,黎不辞早已经生出了羞耻心。

他不会再面不改色地语出惊人,也不会再当着她的面随意褪下衣裳,即便心性仍旧单纯,却多少有了些分寸感。

黎殊刚想将手中的被单扔回水桶里,视线无意间扫过被单,隐约嗅到一股特殊的气息。

那并不是尿液的味道。

虽然黎不辞说自己尿床了,可那被单上却没有淡黄色的痕迹。难不成,他是把……当作了尿床?

她强忍着尴尬,将被单转了个方向,果不其然,被单干干净净,除了多了一小片浑浊的雪色。

“不辞。”黎殊斟酌着措辞,清泠的面色憋得通红,“这不是尿床。这是一种……”她抿了抿唇,用着极低的声音:“正常的身体反应。”

“你昨夜是不是……做了什么奇怪的梦?”

即便每一句话都是从齿间挤出来的,她还是努力忍住羞耻感,尽可能正向引导黎不辞面对自己的成长。

明明两个人就面对面站着,却谁也不好意思抬头去看对方。黎不辞不敢说自己梦见了什么,便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黎殊正准备继续引导他,话到了嘴边,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他既然做了那种无法描述的梦,那梦里的女主角是谁?

从他化形之后,黎不辞见过的女子除了她便是王妮子,而王妮子才十来岁,他总不会是……梦见她了吧?

尴尬的情绪持续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黎殊看起来窘迫又无奈。

她自知这是正常的事情,可他若是梦见了她,便又显得不那么正常了。

特别是,昨日他们才因那坛女儿红亲近过。

黎殊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黎不辞了。她明明是他的师父,在修仙界内,师父便如同父母般的存在,乃是不可亵渎的长者。

昨夜发生的那一切,即便是情有可原,亦是大逆不道,有悖纲常伦理的荒唐事。

她或许应该跟黎不辞说清楚,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黎殊只要一对上黎不辞那双清澈的双眸,她便觉得她的思想太过龌龊,他根本不像是一个会借着酒劲,有意轻薄她的登徒子。

黎不辞明明那么乖巧听话。

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昨日的事情当做一场梦,总之黎不辞不提,她便也当做不记得好了。

黎殊到底是个女子,不方便与黎不辞讲得太细,她将被单扔回来水桶里,只是隐晦地提点了他两句,而后便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一本清心诀总集。

这本书是黎家家主送给她的。

原本是怕她修行太快,引得心魔出来,道是时常念一念这书册上的清心诀,便能清心静欲,以免走火入魔。

不过黎殊先前一直没用上,她的自制力强到连祖师都要赞叹一句,即便不念这清心诀,也无人可以乱了她的道心。

倒是没想到,珍藏了这么久,终是有一天从储物戒中拿了出来。

“洗完了被单,将这本书册在纸上誊抄一遍。”黎殊叮嘱过后,便径直离开了院中,一头钻进了厨房里。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进到厨房里,但就是觉得在院子里待不下去,而回到堂屋,又难免会想起昨夜那丢脸的事。

大抵是为了遮掩自己的手足无措,黎殊简单洗漱过后,在厨房里忙碌起来。

昨晚上吃的月团还有剩余的,再简单煮个米粥,这一餐早饭就能凑合着对付过去了。

黎不辞抄书的速度很快,只半个时辰就抄完了那一册静心诀。他拿着誊抄好的清心诀,走进厨房里,便看到黎殊在对着灶炉发呆。

她走神走得很认真,以至于黎不辞停在她身边的时候,她还没回过神来。

直至黎不辞轻唤了一声:“师父。”黎殊才后知后觉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她唇瓣微翕,下意识指着大铁锅道:“我正在煮粥,快要好……”当她视线停留在那毫无动静的灶炉下,不禁红了红脸。

黎殊竟是忘记点燃柴火了。

“我来罢。”黎不辞将抄好的清心诀递给黎殊,动作自然地伸出手,像是想要拉起坐在小板凳上的黎殊,却在手掌触碰到她手臂的前一瞬,被她仓皇躲开。

黎殊避过他后,看到他悬在半空中的手,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她恍然间抬起头,便看到了他脸上微微受伤的表情。

“我……”她张了张嘴,听到黎不辞道,“师父煮了什么粥,要不要再添些红枣?”

他已经敛住了眉目间的神情,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竟也学会了转移话题。

黎殊感觉自己的心乱如麻,手中捻着清心诀纸张的手指不由紧了紧:“都行。”

说罢,她便逃也似的离开了厨房。

黎殊本以为两人间的尴尬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被淡忘。

但白天还好些,黎不辞在院子里抄书识字,她便在菜地里摆弄她的花草,两人各干各的事情,谁也不干涉谁。

一到夜里,黎殊和黎不辞都进了堂屋,她便感觉浑身各处都不对劲。坐在榻上会想起来他们两人亲吻的瞬间,躺平了又想起黎不辞曾睡在这张榻上,做着与她大逆不道的梦,在被单上留下独属于他的气息。

黎殊到底是没耐住开口:“不辞,往日你年岁小,我为了照顾你方便,这才将厢房的床榻搬了过来。如今你也长大了,我再搬回厢房去住……”

她话还未说完,便听见黎不辞低低的嗓音:“师父不要不辞了?”

“不是……”黎殊怔了一下,她唇瓣翕了翕,“师父怎么会不要你,只是搬到厢房里睡觉罢了。”

黎不辞坐在榻上,背对着窗外的月光,脊背挺得那样直,落在地上的侧影却显出几分落寞孤寂。

不知过了多久,他轻轻地应了一声:“好。”

看着黎不辞的身影,黎殊的心好似被针轻轻扎了一下,那微不足道的疼痛,却也令她忍不住恍惚。

她还是搬到了厢房里。

或许是黎不辞感受到了黎殊有意无意间表现出来的疏离,接下来的几日,他都没再靠近过她,只有吃饭的时候两人才会在一张桌子上碰面。

按理来说,黎殊应该感觉到称心才是,但她只觉得无比别扭,便仿佛他在与她冷战一般。

她知道自己应该找个机会与黎不辞说清楚,以免他落下心结。只是她仍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便一拖再拖,直到又过了几天,黎不辞已是可以将她教的东西倒背如流,她教无可教了。

他现在可以自己洗衣做饭,可以自己睡觉掖被,会耕地,会摘菜,还可以自己沐浴擦身,修剪指甲,将长发绾得整齐。

黎殊这个师父便如同摆设一般,失去了用处。

纵使如此,他们还是同在一个屋檐下,整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

她犹豫了两日,到底是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柄未开刃的长剑,递到黎不辞手中:“从今日起,我教你习剑。”

虽然是习剑,黎殊却只是教给黎不辞一些浅显易懂的剑术,并没有让他修仙。

在院子里待了这么多日,黎殊总算寻到了一样自己擅长的事物。她先教他打基本功,蹲马步一蹲就是两个时辰,黎不辞一如往常,她让他做什么,他便乖乖去做,绝不会置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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