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金手指是召唤前男友(191)
最重要的是,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就将黎谆谆丢进了无妄之海外屏障的海水中。
那动作干脆的,便像是再也不想见到她了一样。
黎谆谆沉默着,遥遥望着那犹如瀑布般被隔海劈开的无妄之海,微微有些失神。
他说,让你失望了。
而在这句话之前,她刚刚说过,我更希望你活着。
黎谆谆所说的‘你’,便是指黎不辞。
她说她更希望黎不辞活着。
他沉默过后,便说出了那一句“让你失望了”。
言外之意岂不是,现在活着的人……还是南宫导?
可假如活着的人是南宫导,主宰那具躯体的人也是南宫导,他怎么会化出黎不辞的异瞳,又怎么能使出黎不辞的红莲业火?
还是说,她从一开始就猜错了?
黎谆谆垂下的眼睫颤了颤,唇瓣微翕着:“你说,有没有可能……”她抿了抿唇,嗓声极低:“南宫导,他就是黎不辞?”
26倏而呆住。
南宫导就是黎不辞?
可他明明不是这个修仙世界的人,而黎不辞也不过是一本书里虚构出来的纸片人。
一个活生生存在于现实中的人,与一个只存在于文字中寥寥数笔的纸片人,他们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即便26沉默着什么都没说,黎谆谆却也能猜到它此刻的想法。
便如它所想的那样,黎谆谆先前也从未将南宫导和黎不辞之间联系起来过——她最多就是想一想黎不辞附体在了他身上,却怎么也不敢想他们两个本就是同一个人。
尽管一开始南宫导假扮黎不辞的时候,她就感觉南宫导眉眼中与书籍中记载的黎不辞有些相像,但他们两人的性格南辕北辙,也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她先前还纳闷黎不辞的魂魄为什么要附体南宫导,毕竟对于黎不辞来说,这个修仙界里的人哪一个都比南宫导更适合附体。
因为想不通这一点,她便将其归为了巧合。
如今看来,好像也并不是巧合。
在现代的时候,不管黎谆谆如何努力,如何付出,南宫导从始至终都没有喜欢过她。
他眼里没有她,心里也没有她。
甚至于他可以漠视他们在一起三年的过往,在面对南宫丞勒索时,冷静自持,从容不迫报了警。
他不曾慌乱,不曾失措,没有想过他的这个举动会不会激怒南宫丞,更没有想过她会不会因此而受到侵害。
哪怕是陪南宫丞演一演戏,一边筹备现金,一边拖延时间让警方去救援,他都不愿意。
而到了这个修仙世界后,南宫导却莫名喜欢上了她。
他与她亲吻时不再心如止水,他渴望她的目光,渴望她的爱,渴望得到她的一切。
他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会挡在她身前,他在她中毒将死的时候宁愿以身替之。
他会为了她一个吻心甘情愿赴死,也会为了她一句话去违背抵抗自己身体的本能,吃辣椒吃到吐血而死。
但假如南宫导就是黎不辞,这一切似乎就说得通了。
他从一而终,喜欢的人都是黎殊。
纵使他失去黎不辞的记忆,千次百次,他也仍会爱上黎殊。
所以他不喜欢谈了三年恋爱的黎谆谆,却爱上了住在黎殊躯壳里的黎谆谆。
原来……这段时间,竟是她自作多情了吗?
黎谆谆垂下眸,坐在泡泡里在海面上飘荡了许久,她视线不知落在了何处,眸底显现出一丝迷惘。
直至洒在海面上熠熠生辉的月光,渐渐被晨曦时分朦胧温柔的浅橘色替代。
冷风扑面打了过来,她恍然回过神,望着万籁俱寂的人间,许久许久。
黎谆谆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吐了出去,她敛住目光,将两指相叠轻抵在唇间,吹响了召唤蛊雕的哨声。
但她等了许久,蛊雕也未如先前那般挥展着翅膀来接她。
没良心的东西!
她在心底骂了一句,抬起纤细的指在泡泡上轻点了一下,而后便见那泡泡像是风火轮一般,在海面上飞速行驶起来,所过之处卷起大片海浪。
五岳六洲中的五岳皆临海,虽然黎谆谆已是成仙了,但她仍旧恐高,只好用飘的方式在海面上飘了整整小半天,飘到了天山去。
见她戳破泡泡屏障,上了天山的岸边,26不禁问道:“谆谆,你就这么走了?”
就算南宫导是黎不辞,他将她扔出去无妄之海,她却也可以再回去找他。
很明显,他是因为她为了找出黎不辞,假装怀孕与黎望联手欺骗他的事情而生气了。
更何况,她还将他当做黎不辞,说出那句“我更希望你活着”。
即便他们本质上是一个人,但那个时候黎谆谆并不知道这件事,她便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说出这样几近冷漠无情的话。
这对于南宫导而言,恐怕是一个很沉重的打击。
但按照往日南宫导的性子,她若是回去哄一哄他,说不准两三日他便又心软了。
就算是顾念着过往的情分上,他也不至于非要为难她,不让她完成任务回家去吧?
思及至此,26小心翼翼地提醒道:“谆谆,他可能在等着你回去找他……”
也不怪它这样想,毕竟黎谆谆一向是为了完成任务不择手段的人。
她当初为了拿到张淮之的元神,可是什么事都干过——为了博得张淮之好感,她铁公鸡拔毛,不惜大放血兑换了还魂丹给张晓晓吃,又是买灵宠,又是管吃管住,结为道侣。
进了君怀幻境后,为了不让董谣再靠近张淮之,她还绞尽脑汁演过一出苦肉连环计。
后来为了增进与张淮之的感情,明知道小师弟萧弥送来的酒水有问题,还是喝了下去,意图借此将生米煮成熟饭。
拿到凝元灵草后,她又为了积攒灵力,以此在宗门大比上自保,便与张淮之结了姻亲。
而如今,黎谆谆的任务只差这一个——只要作为黎不辞的南宫导说出原谅她,她就可以得到圆满,回到她的世界去。
她没道理就这样放弃了。
以她百折不挠的精神,她应该想尽一切办法,重新接近他身边。不管是甜言蜜语还是以身相许,只要能让他消了气,帮她完成最后的任务,她便会去做。
26能想到的道理,南宫导自然也能想到。
气归气,恼归恼,他笃定了她要完成任务回家去,此刻怕就是在无妄之海等着黎谆谆回去找他呢。
“不去。”黎谆谆只从齿间吐出这两个字,便登上岸边,将丢在泡泡里的三套衣裙拖了出来。
她只捡起了和张淮之成亲穿过的喜服,掐了个决,将其烘干清理干净,收进了储物镯中,剩下的两套便就地扔在了礁石上。
收好了喜服,黎谆谆正要合上储物镯,却一眼瞥到了那枚黑色的储物戒。
那是南宫导的储物戒。
她视线停了一顿,伸手将黑色储物戒取了出来,往身后的海里一扔,转身便往天山上走去。
这动作利索而干脆,看得26一呆。
现在感到生气和愤怒的人,不应该是南宫导吗?
它怎么感觉,黎谆谆好像……也生气了?
……
黎谆谆去天界的那两日,凡间已是过去了整整两年之久,她走时匆忙,也没来得及交代天山后续之事。
班十七自是不爱管什么宗门,什么弟子的,便擅作了主张,让王徽音暂代天山掌门一职。
如今两人住在凌霄峰之上,黎谆谆便直奔着凌霄峰而去,一路上碰到不少陌生面孔,想来是王徽音将天山打理的还不错,又招收了些新弟子。
她见到王徽音的时候,王徽音正在弹那把班十七送的七弦古琴号钟。
纤长的指尖拨动着琴弦,琴声悠扬,潺潺铮铮,如山峦如清泉,清逸无拘。
黎谆谆不由顿住脚步,望向琴音的来处。
已是晚秋,凌霄峰上栽了数不尽的红枫树,风簌簌吹响红叶,清脆的响声连成一片,而王徽音和班十七正坐在枫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