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金手指是召唤前男友(90)

作者:甜心菜 阅读记录

“人要抬起头才能看到月亮。”黎谆谆轻声道,“低着头时,便只能看见脚尖和淤泥。”

站在淤泥地里的荀夫人唇瓣颤了颤,她睁大眼睛,泪水控制不住溢了出来,呼吸似是变得急促,唇畔向下压着:“月亮如何,淤泥又如何,这世间总不会如我意,再美的景色入我眼底亦是晦涩。”

她肩膀一耸一耸,抽泣的声音悲恸难言。黎谆谆好似听懂了荀夫人的意思,侍卫方才提及过‘冰肌膏’,这说明荀夫人已经不是第一次挨打了。

荀夫人挨打时低着头,一句话不反驳,不躲不避,任由他拳打脚踢。她说‘世间总不会如我意’,到底是荀夫人性格懦弱不敢忤逆,还是反抗了也无用,无人会置喙她的感受?

黎谆谆帮不了荀夫人,身为掌门之女,作为男人之间建权被牺牲的利益品,不是她嘴上一句振奋人心的“你要坚强,你要反抗”便能解决问题。

除非荀夫人不再是荀夫人。

黎谆谆忍不住想,君怀是否知道荀夫人被荀氏家主这般虐打欺辱?

这也是君怀计划中的一环吗?

原来即便是爱,亦是带着算计和不堪。

“如不如意又何妨,旁人可以忘记,但你要永远记得——在荀夫人之前,你先是南风。”

黎谆谆轻轻拥抱了荀夫人,她眼中溢出大颗大颗的泪水,垂眸喃喃着:“南风,先是南风……”

这句话仿佛重新给她失去生息的躯壳里注入生气,她一遍一遍低喃,直到她缓缓抬起头来,望向黑夜长空上的明月。

荀夫人回过神来,从池塘边的淤泥中迈了出来,她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清涕:“谢谢你,我知道了。”

她往回走去,走出没多远,忽而顿住步:“荀氏家宅有一处禁地,那里囚着鹿蜀一族最后的族人。”

黎谆谆默了一瞬,缓声道:“抱歉,我或许没有能力帮到他们……”

那只假山外窜出去的猫是她用符纸变出来的。

她浪费时间去帮荀夫人,不过是因为张淮之看不下去想要站出去阻拦,而她不能放任他掺和进别人的夫妻感情中。

万一因为多管闲事,破坏了她今夜原本的计划,那便是得不偿失。

但在看到荀夫人意图迈进荷塘自尽时,黎谆谆知道这事管也得管,不管也得管了。

最多不过是动动嘴皮子去开导荀夫人,费些口水,还能在张淮之面前继续加深她善良的人设,她也不亏。

可这并不代表她是个滥好人,愿意舍命潜进荀氏家宅中救出鹿蜀一族的族人。

黎谆谆拒绝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到荀夫人道:“黎姑娘应该听说过荀家的凝元灵草,禁地之中,藏有最后十根凝元灵草,此物便是由鹿蜀一族鹿灵所制,已是将要绝迹于世。”

听到凝元灵草几个字,黎谆谆到嘴边的婉拒拐了个弯,正色道:“但既然夫人开了口,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荀夫人朝她笑了笑,不知从何处取了一张图纸给她:“我的前半生受父亲所控,被逼着嫁人后又成了荀家夫人,他们犯下的罪过我并不是毫无所知,却自欺欺人了数千年。”

“我身后无枝可依,即便反抗也不过是蝼蚁撼树,无畏挣扎。本以为只要一直隐忍下去,总有熬出头的那一日,可我低头低久了,便忘了抬起头还能看到月亮。”

黎谆谆接过图纸,展开一看,竟是荀家老宅的布防图。她怔了一下,听到荀夫人道:“我此生做过最忤逆的事情便是救下君怀,但我从未后悔过。”

待她回过神来,荀夫人已是随着侍卫走远了。

黎谆谆仔细看了一遍,而后将图纸收好,走到张淮之身边:“淮之哥哥,我们也回去罢。”

“谆谆。”张淮之忽而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她疑惑地抬头看他,他双眸直视着她,“不论往后如何,我永远是你背后的依靠。谁都不可以欺负你。”

黎谆谆怔了怔,随即笑了起来。

见他那般严肃的模样,她以为他要说什么。原来是听到荀夫人那句“无枝可依”,忍不住生出感慨来。

她伸手勾住他的尾指,笑得粲然:“淮之哥哥,我不是荀夫人,没人可以欺负我。”

黎谆谆的字典里没有“隐忍”二字,这世上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退一步海阔天空,而她通常都是退一步越想越气。

伤害过,得罪过她的人都要付出代价。只有他们和她一样痛苦,那才叫道歉。

黎谆谆和张淮之回到宝灵阁内的时候,萧弥已是在她的坐席上等候已久。

他坐在黎谆谆坐过软垫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摆弄着果盘里的蜜橘。

见两人牵着手回来,萧弥眸色一暗,看似纯良的脸庞上绽出一丝笑意:“黎姑娘。”

她挑起眉,明知故问道:“你来我座位上做什么?”

“今日在庆阴庙多有得罪,怪我太思念我师姐。”萧弥敛住笑意,垂下眸,嗓音也降低了几分,“我师姐名叫黎殊,千年前为封印魔头黎不辞而陨落,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她。”

“前段时间她回到天山,我因闭关错过了与她相见,待到出关时,她却是莫名失踪了。刚巧黎姑娘与我师姐眉眼相似,我今日看到黎姑娘,还以为是我师姐。”

萧弥倏而站起身来,微微俯身:“若有冒犯,还请黎姑娘不要见怪。”

黎谆谆视线在矮几上扫了一眼,在看到莫名多出来的青瓷暖玉酒壶时,眸底划过一丝了然。

他这般诚挚的解释与道歉,若非黎谆谆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怕是都要被他精湛的演技蒙骗过去了。

她沉默着未应声,萧弥起了身后,果然执起桌上的青瓷暖玉酒壶给她斟了一杯酒:“倘若黎姑娘不嫌弃,可否与我交个朋友?”

黎谆谆还是不说话。

萧弥转而看向张淮之,似笑非笑道:“莫不是你的道侣不让你跟男子交友攀谈?”

这一次,黎谆谆接过酒杯,将酒水一饮而尽,干脆利索道:“既然你来赔礼道歉,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酒我喝了,做朋友便不必了。”

萧弥凝视着她,半晌,笑了起来:“好。”

他端起酒壶走了回去,越过黎谆谆身侧时,身形微顿。他隐约嗅到了她身上散发着的体香,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气息,甜美而让人沉醉。

一想到过不了多久,待那神仙醉发挥了药效后,她会从现在高不可攀的矜贵模样,变成怎样毫无底线的下.贱样子,他便有些急不可耐了。

“谆谆……”萧弥一走,张淮之便下意识开口解释,“你想跟谁做朋友都是你的自由,我不会干涉。”

在他潜意识中,身为男子,即便是没有道侣,也要与其他女子保持距离,更何况他如今有道侣。

但黎谆谆却不需要如此,她本就是翱翔的鸟儿,他喜欢看她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样子。

“淮之哥哥莫要多想,我就是不喜欢他。”黎谆谆安抚他一句,视线往主位上扫了一眼。

宴会将要结束,鹿鸣山掌门已是让人准备了马车。她拇指在食指上的铃铛指环上摸了摸,已是感觉到体内开始逐渐升温。

黎谆谆知道萧弥还在盯着她看,她便也不掩饰自己的异样,抬手扇了扇风,又用手背擦了擦额间的汗。

起初她还是在做戏,但演着演着,她忽然发现自己似乎低估了这神仙醉的威力。

那酒觥极小,她虽然在萧弥面前作势将酒水一饮而尽,实则只是咽了一小口。

便是这微不足道的一小口,不过片刻,已是让她头昏脑涨,待到宴席散后,连上马车都是被张淮之搀扶上去。

鹿鸣山掌门宴请了五岳中的另外四大宗门掌门一同前去内城泡私泉,那些掌门加上张淮之都是男子,唯有黎谆谆一个女子同去。

从外城到内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而那私泉便建在荀家老宅之中。黎谆谆浑身生汗,口干舌燥,她掀开车窗上的竹苓,迎着冷风才勉强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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