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证法医5重案日记(365)

作者:云起南山 阅读记录

假设是邪/教组织在背后搞鬼,根据经验,追着死者的钱查一般不会绕弯路。那些领头人打着宗教的幌子,实则干的是敛财的勾当,花言巧语哄骗信徒们清空家底做“功德”, 以换取死后上“天堂”或者来世的幸福。

早些年罗明哲还在世的时候,重案办过一起邪/教案, 由一具尸体顺藤摸瓜铲掉了整个组织。尸体埋在山中,发现时已近白骨化, 是被一位护林员的猎犬刨出来的。死者为男性,年龄约五十上下, 骸骨上留有大量锐器伤, 疑似他杀, 然而死亡时间过久, 确认死者身份信息十分困难。所幸有韩定江的颅骨复原技术,拿着复原出的画像发协查、大范围走访, 十来天的功夫, 摸清了死者身份。

死者身份虽然摸清了, 但又出故事了。家属告诉警方,这人已经死了快三年了,尸首早都埋了。一开始陈飞以为猎犬把人家坟刨了,可再跟家属确认,发现尸体被刨出来的地方和原来安葬的地方差着数十公里。而且死者是因心梗死亡,死时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为确认身份信息辨别无误,他们重新掘开原来的坟,又发现一具近白骨化的遗骸。然而这具遗骸性别为女,且已生育过。这具女性骸骨的身份辨认成了难事,颅骨复原图发了将近一年才把身份信息确认。家属不承认死者生育过,她当年离家外出打工,走时还没结婚。

根据家属提供的信息,陈飞他们摸排了死者工作之处的一众人员,发现了一名和女子同时失踪的男性。此人是死者所在工厂的一位会计,失踪时年届四十,厂里传闻他是和女死者私奔了。但根据对其家属的询问调查发现,此人在“失踪”后的三年间曾给家中汇了数次款。顺着汇款信息追查,发现其并未真正失踪,而是加入了某个邪.教组织,并在里面担任“大掌柜”的职务。汇给家里的钱是他的“工资”,来源则是一众信徒的“功德”。埋在坟里女人是被他诱拐进该组织给领头人做妻子的,并因此得到了领头人的赏识,又因专业技能加持,成功掌握了组织的资金控制权。此人利用职权之便大肆侵占资金,如果不是警方及时抓捕,他已然快把整个组织掏空了。

根据相关人员的交待,女人的死因为难产,当时经过领头人“测算”,确定需要一处阳气极盛的墓穴埋葬自己的妻子。经过信徒们的多方打听,盯上了第一具骸骨原本的墓穴。此人终身未婚,符合“阳气极盛”之说,于是一众信徒半夜刨坟,把领头人的妻子埋了进去,原来的墓主则被他们转移到了深山之中。为防“报复”,还在其尸身上插了七七四十九刀以镇冤魂,骨头上的锐器伤即来源于此。

最让陈飞管不住手的是,这人还有八个妻子,最小的只有十四岁,是他的亲生女儿。其他的不是信徒的女儿就是妻子,在众人的奉养之下,领头人的生活极度奢靡,短短五年的时间,敛财上百万,生育了十多个孩子。那可是九十年代,百万堪称巨款,陈飞他们一个月工资才几百块钱而已。

所幸那会管的不严,押送领头人去看守所的路上,陈飞让负责开车的赵平生拐进一处偏僻之地,和曹翰群付立新他们一起,跟这孙子来了一场极其热情的“交流”。当然这露脸的事儿他不会在开会的时候说,以免给罗家楠嘴里递材料。只是环顾四周,当年和自己一起“犯坏”的,死的死走的走,不禁有些黯然神伤。

然而通过对死者账户的查询,确认李志超和崔琴近期都没有大额转账,胡文治提出的想法可以暂时否定了。祈铭尸检时发现崔琴的胃内有未完全消化的片剂,经检测主要成分为佐匹克隆,也就是安眠药。但现场勘验时,在其家中发现了医生开的佐匹克隆处方,考虑药是她自己的。祈铭推测她是服药后才自缢,死亡时基本已失去意识,所以才会如张金钏所说,死得很整齐。另外痕检未在现场提取到鞋架上的鞋之外的足迹,房间内亦无可疑指纹,死者的父母均在外地,接到孩子的死讯才赶来认尸。

目前来看,李志超和崔琴的死皆可以自杀来定性。发通告之前盛桂兰再三和陈飞确认,是不是自杀?是的话没问题,万一要不是,通告发出去再想收回来?门儿都没有。

多年的刑侦经验让陈飞可以十分肯定的给出答案——就是自杀。然而一想到死者掌心的字,他又无法理直气壮地一锤定音。字迹复原出来了,李志超掌心里写的是“我是李志超”,崔琴的手心里写的是“我是崔琴”,同样的句式,同样的记录方式,同样在死前写下自己姓甚名谁,这俩人的死要没点关系,说出去别人也不信呐。

权衡再三,他告知盛桂兰:“摁摁再发通告,家楠他们正在查死者的通讯记录和社交软件,自杀肯定没跑,但背后有没有其他情况不一定。”

提到罗家楠,盛桂兰表情微凝,起身走到办公室门口把门关上,转过身,对陈飞语重心长道:“陈飞,你手下的人,我本不该多话,但罗家楠不一样,他是师父的孙子,我有义务替师父看着他。”

一听这话茬就是要告状啊,陈飞闷住口气,挪了挪屁股,轻拍沙发的另一侧:“来,坐下说。”

盛桂兰负手皱眉而立,并无坐下的意图:“昨儿高丽找我,说罗家楠在查徐安安,这事儿你知道么?”

“啊?是么?不知道啊,这兔崽子,都跟他说手别伸太长了。”

陈飞揣着明白装糊涂。高丽是管经侦的副局长,那肯定是罗家楠查徐安安的事被明烁他们撞见了,没直接找他八成是不想碰软钉子。要说这帮翻账本的,一个比一个精,原本当年局里成立经侦处的时候是想安排赵平生过去,奔一把手位置培养,还好老赵同志没去,不然天天被那堆人精裹着,早晚精神分裂。

土匪窝有土匪窝的好,起码不用勾心斗角。

瞅他那护犊子的样儿盛桂兰就来气,不由加重了语气:“你给我看好了他,回头让人扣一滥用职权的帽子,别说你我和赵平生方局了,师父从棺材里出来都罩不住他!”

“我的姑奶奶呦,小点声,您这嗓门,关门都没——诶诶!别打胳膊,昨儿睡落枕了。”闪开盛桂兰的铜板手,陈飞故作不悦:“当年查寇英就给那徐安安漏出去了,现在她回来了,家楠多看她两眼怎么了?哦,经侦的怕被抢功劳就给家楠扣滥用职权的帽子,讲不讲理?”

“滚蛋!你是那讲理的人么?”

盛桂兰到底没饶了陈飞,一巴掌结结实实拍人胳膊上,完全不输年轻时的力道给陈飞拍得半边胳膊都木了。不用想,肯定得红,回去让老赵同志看见了又得跟他叽歪一通。那醋缸投胎的玩意儿就见不得他身上有点印子,见着必得问“谁弄的?怎么弄的?你干嘛了磕这地方了?”。有段时间他膝盖老青青紫紫的,像是跪太久留下的痕迹,搞得赵平生很是纠结,到处踅摸到底是什么东西把陈飞膝盖弄青。

后来破案了,原是自己办公室那张床,床帮的位置正好和陈飞的膝盖齐高。那,具体是怎么留下的?算了不追究了,反正那破床已经被贾迎春搬走了。

一边搓胳膊,陈飞一边表明态度:“我讲不讲理不重要,重要的是家楠得清白,就王馨濛那事,督察说发通告,发特么哪去了?他们他妈的把人嚯嚯一溜够走了,管杀不管埋,我们还不兴自己给自己坟里填把土?”

“你啊,教不出好来。”盛桂兰咬牙挤出点动静,要不是念在岁数都大了,真想踹陈飞一脚,“我告诉你,前几天卫东师兄跟嫂子去我们家了,聊起家楠,特意叮嘱我帮忙看着他的,千万别让他闯祸,真闹出点故事,看你怎么跟师兄和嫂子交待!”

听她把罗卫东搬出来压自己,陈飞不耐摆手:“行行行,我有空找他聊聊,不过说句实在的,家楠不是小孩子了,他办事有谱,用不着我盯贼似的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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