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乐乐闭上眼睛，把脸抵在他肩膀，“你怎么知道我住哪里？”

“不知道怎么给你寄快递？”

“那你今晚，要留下来吗？”

仲夏的夜晚，很烫，燥闷淹过呼吸，霍满听到了自己强烈的心跳声。

他没有回答，而是说：“你醉了。”

季乐乐也没再问，脸埋在他怀里不动了。

霍满以为他睡着了，下车时，发现他却是醒着的。

黑西装被他靠脸的位置，湿了一片。

霍满见到他眼底有泪，嘴角的弧度倏地一僵，不过很快又翘起，“你把口水蹭我衣服上呢？”

季乐乐垂下水气氤氲的双眸，细嫩指尖揪起他领口，鼻尖往他名贵的西服上抹，重重呼着气，“嗯，我还要蹭鼻涕……”

霍满有洁癖。

但他没有半分动怒的样子，甚至还伸出手拍着季乐乐毛茸茸的脑袋，柔声问：“我哪里又惹到你了？”

季乐乐红着眼抬头，醉眼朦胧中见到霍满的眼神温柔得不切实际。

很想说让他今晚留下来的话，最终还是忍住了。

微微拧起细眉，剔透的眼瞳中划过一抹受伤。

呓语般喃喃道：“想喝蜂蜜水。”

不知是不是酒精的原因，他身上那股香味更浓了，伴随从烧烤店带出来的孜然味，萦绕在鼻翼间，让霍满呼吸不太顺畅。

“好，蜂蜜水，我给你泡。”

保镖听到动静，出来看到霍满，面色有些古怪。

霍满不以为意，把车钥匙丢给他：“眼睛治好了？”

保镖：“……”

保镖：“呃，听了你的建议，去了那家眼科，现在痊愈了。”

说完停车的去停车，牵小马崽的牵小马崽，还有个没事儿干的干脆去拿扫把，一转眼就没了影。

霍满懒得理会他们，抱起季乐乐上楼，亲自给他冲了杯蜂蜜水。

季乐乐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蜂蜜水递过来时，他已经踢掉鞋子盘腿坐在了沙发上。

霍满见他整个人都在晃，只好抱着他喂。

“不喝，”

他喝了一口就嘟起嘴生闷气。

霍满好笑：“怎么又不喝了？”

“没有薄荷，没薄荷的蜂蜜水我不喝……”

一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在霍满手背上，看着眼泪汪汪的少年，男人心底顿时荡开一圈圈涟漪。

“没有薄荷还委屈你了？”

“就是委屈，蜂蜜水里不加薄荷，就是不完美……”

“好好好，我去给你弄薄荷。”

霍满耐着性子到楼下找到保镖，在院子里摘了些新鲜的薄荷叶，回来洗干净后又重新泡了杯蜂蜜薄荷水。

重新回到楼上时，季乐乐已经歪头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霍满看着杯中漂浮在甜腻蜂蜜水上打转儿的薄荷叶，无奈地笑了笑。

埋头自己喝了口，走上前一把梏住季乐乐的腰，不由分说吻了上来。

他的吻很激烈而温柔，带着些安抚的意味，一点点把蜂蜜水渡过去。

一吻结束，他又重复这个动作，直到一整杯蜂蜜水喂进季乐乐口中。

见他唇瓣都肿起来了，才收手。

季乐乐睁开眼睛，傻乎乎地盯他看，“我是在做梦吗？”

“没有。你不是睡着了吗？”霍满抱着他又亲了亲。

季乐乐：“被你亲醒了。”

“那要做吗。”霍满蹭了蹭他唇角，拭走残留的蜂蜜水，食指放进他嘴里，“做到你睡着，我就走。”

季乐乐盯着他，眼泪又簌簌地掉，“不走不行吗？”

霍满把手指拉出来，自己舔了一下，重新搂着他的腰，力道十足，却没回答。

季乐乐牵强一笑：“你走吧，不做了，喝醉了做着也没意思。我能照顾好自己，这几天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可没等他说完，霍满突然抱住了他脖子，又吻了上去，带着满嘴的薄荷蜂蜜气息。

吻到情深处，他跪下去，解开他皮带，虔诚得像一个供奉神明的教徒。

颤抖中，季乐乐的指尖死死揪住沙发垫子，声音特别哑，他说：“多弄一会儿，我不想睡了。”

……

后来，季乐乐还是睡着了。

霍满也走了。

醒来时，窗帘缝隙处透进微弱的亮光，天还没亮，卧室里仿佛还残留霍满的气息。

季乐乐好的那条胳膊压得麻透了，却没勇气翻身，假装霍满还在，一闭眼就又睡了过去。

再醒时，手机上有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时间是凌晨三点：今天还有事，我晚点再过来，你好好休息，手没好少抽点烟。

季乐乐没回，只是把这个陌生号码改成了亲爱的。

他想：

也许不是只有甜蜜的爱情才称得上完美。就像昨晚那杯薄荷蜂蜜水，总要加点儿凉悠悠的薄荷，才值得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