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明不敢声张，慌慌张张地捡地上的东西，“这、这这，我……”

林澜注意到，那些资料上面还有医院的盖章。

西装少年扔完，用力扯着领带进入电梯，他用力按下负二楼，火气刚消下去就注意到林澜。

那双锋利的眼睛瞬间像刀子一样落在他身上，“你哪个部门的？33楼也敢来。”

对方的年龄和林澜现在差不多，身高微微高一些，可带来的压迫力却比十个肖盛景更甚。

林澜感觉这个人好眼熟，脑子急速运转，“我给我表哥送东西，没有卡，下不去。”

这里所有的电梯都需要卡才能运转，对方盯着他看了很久，似乎是觉得林澜年纪不大不像撒谎，“几楼？”

林澜：“啊？”

少年不耐烦地皱眉，“我问你要去几楼？”

林澜：“一楼。”

对方用力按下一楼。

他好像很喜欢在手上戴东西，光右手就带了三枚戒指，食指两枚，中指一枚，再加上腕间的大表，一只手硬是带出了千钧的气场，带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张扬和豪气。

他单手玩着手机，脸上的五官偏锋利，下颚线也是薄薄的，眉头习惯性皱起，显得他有些高低眉。

林澜越看越觉得眼熟，尤其他不耐烦的样子，好像在哪见过？

电梯终于来到一楼，“叮——”的一声打开，林澜走出去，走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什么，“你不会是谢子路吧？”

当年那个玩亚索的小学生，他生气的时候也是这样，会出现高低眉。

电梯正好在此时关上，谢子路终于抬头拿正眼看他，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上了，就在电梯门即将合上的前一刻，里面的人猛然扣住电梯，“林澜？”

林澜拔腿就跑，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跑，就是潜意识里觉得不安，等跑到门口他才想起来没有卡出不去。

他回头看着追来的谢子路，对方似乎也知道他跑不掉了，勾唇冷笑，“林澜，你还敢送上门来？”

林澜捂着口罩，还想蒙混过关。

对方已经来到他面前，打量后皱眉，“你染的什么鬼头发？口罩给我摘了，我不喜欢有人带着口罩跟我说话。”

林澜对这个小学生的印象就是，又菜又爱装，还喜欢放狠话，像个没牙就知道乱吠的狗，没想到现在长大了人模狗样的，反而是自己混得连个理头发的钱都没有，还要靠牧哥良心发现。

林澜捂着口罩坚决不摘，谢子路也懒得跟他废话，一把捏住他脖子，半点也不顾忌周围的人多不多，径直把他带到楼梯间。

“说，来找我干嘛？”谢子路松手，关上楼梯间的门，看向他的眼神闪过一丝厌恶，“我想上次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你以后要死要活都跟我没关系，如果你还听不懂，非要把事情闹大，别怪我下狠手。”

在林澜眼里，对方始终是那个爱玩亚索的小学生，输了比赛只会生气，丢了面子也只会放狠话，所以没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

不过他从对方的话里听出一点线索，那就是原主和谢子路好像一直都有联系？而且听起来他似乎知道原主自杀的事。

林澜脑子一转，“我只是路过，进来看看。”

“进来看我？”谢子路不可思议地笑了，带着上位者对低等生物的怜悯，“你脑子没秀逗吧？安眠药吃傻了？”

他果然知道原主吃药自杀的事，林澜不动声色，“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谢子路看他的眼神就跟看奇行种一样，俯身皱眉看着他，他一不耐烦高低眉又出来了，显得特别邪气，“林澜，你又跟我玩什么花样？还特意跑来看我？你犯得着吗？别给我说什么自杀失忆这种狗屁戏码，你之前已经玩过了……”

谢子路这个眼神特别狠戾，林澜头皮都跟着麻了一下，好在兜里手机适时响起，是肖盛景打来的。

里面传来对方冷淡的声音：“资料送哪去了？等你半天。”

“我马上。”林澜挂断电话，无辜地看着他，“看吧，我真是来送资料的，顺便进来。”

面前的谢子路眼神微紧，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林澜，短暂迟疑后，又慢慢松手让开。

林澜把手机揣好，又问他：“没卡能出去吗？”

谢子路看他的眼神更怪异了，“你问问保安。”

“谢谢。”林澜走了。

他走得从容镇定，根本不像装出来的，简直从里到外脱胎换骨了一个人。

谢子路站在原地，似乎很不可思议，眉头至始至终就没放下来过，戴满戒指的手用力摩挲手机，拨通号码：“喂，吴医生。”

他的表情隐藏在阴暗中看不清，只能看到喉结的轮廓，声音很轻，也很冰冷：“你还没离开对吧？我有点事想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