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我去洗碗，然后帮你泡茶。”付晓烟伸手越过餐桌要去拿程宛面前的碗筷，却被程宛抓住了手，按在餐桌上。

“怎么了？是不是害怕，我可以不去学校的。”付晓烟期待的看着程宛。

程宛仰头看着付晓烟，唇角轻扬，一抹无比纯净的笑意直达眼底：“小烟，你……原谅我了吗？”

这人真狡猾，总是一副温柔又无辜的样子，让人没办法责怪他。

“嗯，……不原谅。”付晓烟心理防线一放松，差点把程宛欺骗他的事情给忘的一干二净。

不过付晓烟不想那么轻易的就放过程宛，他觉得程宛应该是真心想跟他道歉，但同时也是在试探他的底线，他不能那么轻易的上钩，不然以后还不被吃的死死的。

“那好吧，我好好表现，说不定你就会早点原谅我了。”程宛弯着眉眼灿然一笑，放开了付晓烟的手。

付晓烟洗了碗，收拾好厨房，又给程宛准备好了他最喜欢的红茶，才一步三回头，十分不放心的出了门。

送付晓烟出了门，家里面瞬间安静了下来，耳边充斥着空气中的白噪音。程宛眼睛出问题之后，这是第一次独自一个人呆在家里。

他慢慢走回客厅，十分茫然的坐在沙发上，没来由的觉得心里有点慌。

他忽然发现，没有林浩和付晓烟在他身边的时候，他真的什么都做不了，或者说他不太敢去做什么事情。

付晓烟帮他准备的红茶就摆在他面前的茶几上，他摸到茶杯，双手小心的捧着拿起来一口一口的把茶喝完。

浓郁的茶香充斥着口腔，程宛舒服的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说：“三个小时，真长啊。”

程宛一头倒在柔软的沙发上，打算暂时做一只吃饱了就睡的小猪。

可偏偏这个时候，程宛的电话响了：“陌生来电——陌生来电——。”

陌生来电他本来不想接，可打电话的人好像异常执着，大有不接电话就一直打的意思。

程宛深吸了口气，皱着眉从沙发上爬起来，伸手够到放在茶几边缘的手机，按了接听键：“你好……。”

电话那边是个低沉成熟的男性嗓音：“好久不见了，小舅子。”

程宛的眼瞳猛地一缩：“付尚明？”

“呵，怎么？连句姐夫都不叫了？我是丧偶，可不是离婚啊。”付尚明的声音好像毒蛇吐信，让人听到就头皮发麻。

“找我有事吗？”程宛很快恢复了冷静，沉声说道。

付尚明应该是在吸烟，就听电话里一阵长长的呼气声，然后他说：“你跟我儿子在一起？我是说小烟。”

既然付尚明这么问，应该就是知道了些什么，程宛直接了当的说：“对，小烟在我这里。”

“想利用他对付我？”付尚明说。

程宛不置可否，等着付尚明继续说话，果然，付尚明紧接着说：“小烟带着你去老房子取过东西，被人看到了，你们不够小心啊。”

程宛的手指在膝盖上有节奏的轻轻敲着，随即说：“你到底要说什么？”

付尚明说：“徐青青连她自己不知道有把柄在我手里，你看，女人就是这么靠不住，坐牢可比丢工作可怕多了。真可惜，她帮不了你了。我知道你想要诺诺，但我不能给你。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了，还得给我养老呢。”

程宛冰冷的声音像是诅咒：“以你的罪孽，未必能活到老。”

付尚明哼笑了一声，说：“怎么？打算让付晓烟出庭作证？《男大学生为讨好同性金主不惜与亲生父亲对簿公堂》……，程大少觉得这个新闻标题如何？以现在网络传播速度和国内的舆论风向，有多少人会站在他那边呢？真想看看小烟那孩子会面对什么样的压力啊。年轻人叫什么来着？对，社会性死亡，到时候一定很有趣。”

程宛依旧没说话。

紧接着，电话那边传来付尚明肆无忌惮的笑声：“听说你眼睛快瞎了？程悦死了，我这个做丈夫的都没有这么伤心，你竟然伤心到这个地步。我就说你对程悦感情不一般，怪不得那个贱人张口闭口都是你，成天想着你，虽然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但这也是乱伦啊，知道吗？年轻人。”

程宛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微微发抖，可他知道，这是付尚明在激怒他，说不定对面已经录了音。

程宛声音沉郁而冷静：“这是污蔑，我会追究你的责任，还有，法庭见。”说完，程宛果断挂断了电话。

余温尚存的夕阳就洒在程宛身上，但他气的浑身发冷。情绪激动，血压升高又开始让他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程宛知道这绝对不是个好现象，他必须尽快让情绪平稳下来，他因为紧张和愤怒而喉咙发干：“咳咳……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