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宛拉着付晓烟就往房子拐角躲，一不小心撞墙上了也不在意。付晓烟拿着高倍望远镜往幼儿园门口看，不一会儿就见张淼领着一个穿小熊T恤的人类幼崽出现在了幼儿园门口。

“出来了，他们在门口呢，你外甥长的很好看啊，奶白奶白的，难怪你喜欢。”付晓烟说完，将望远镜递给程宛：“你用这个能看见吗？”

程宛表情漠然的摇了摇头：“看不见，你帮我看看，他脸上什么表情，高兴吗？”

“我帮你看看，嗯……他嘟着嘴，没什么太多表情，你外甥挺内向的吧。”付晓烟是理科生，肚子里形容词不多，正努力的调动语言系统。

“他以前很爱笑的。”程宛的声音中带了些哀伤。

“哎，程宛，你外甥眼角有块淤青，是不是摔的？”

程宛的拳头骤然收紧：“你说什么？他受伤了吗？”

“小孩子难免磕磕碰碰的，正常。”付晓烟还在认真的看，丝毫没发觉程宛的异常。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走近张淼，跟张淼说了两句话，又弯腰去牵那孩子手，付晓烟如实汇报：“好像他爸爸来接他了，他爸年纪不小啊。”

“是么，你再看看。”程宛音色转冷，眼睛看向付晓烟模糊的背影。

付晓烟就见那中年男人将小孩抱起，转过了身，露出了一个轮廓深邃的侧脸。

“是付尚明……。”付晓烟的瞳孔瞬间紧缩，恐怖的记忆潮水般涌入脑海，黑幕般瞬间吞噬了他。

“打死你个小野种……。”

“你跟你妈一样贱，她以为她跑的掉？看我不打死你……。”

“叔叔我肚子好疼，救救我……。”

“不可能，怎么会是他。”付晓烟向后退了两步，像兔子遇到了鹰一般下意识的转身向后跑去，冲进了二十米外的社区便利店。

程宛见一个人影从自己身前掠过，他侧头轻声唤了一句：“付晓烟？付晓烟你在哪？”

程宛满脸疑问的转了个身，朝着付晓烟跑去的方向摸索着往前走，就在这时，楼口忽然拐出了一辆白色本田。

就听一阵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刺耳声响，随即人群三三两两的聚了过来，楼上的居民纷纷打开窗子向下看。

“撞人了……。”

“人没事儿吧，快叫救护车啊……。”

便利店的冷气中，付晓烟稍微冷静了下来，耳畔的轰鸣才退了下去。

店主站在收银台前不满的看着眼前这个看似受了惊吓的年轻人：“买东西吗？不买请出去，我还要做生意呢。”

付晓烟深呼吸了两口，回过神：“抱歉，我喝多了。”付晓烟掀开防蚊帘走出便利店，就看前面一堆人围在那。

几个看热闹的小孩从付晓烟身边经过，一边跑一边喊：“撞人了，汽车撞人了。”

付晓烟好像预感到了什么，抬腿就往前跑，他拨开人群往里一看，顿时吓得腿都软了：“程宛……。”

就看程宛侧躺在地上，好像已经失去了意识。

第6章 他需要盲杖

“程宛，程宛你醒醒，程宛……。”付晓烟把程宛抱在怀里，发现程宛软绵绵的靠在他身上，脸上毫无血色，连嘴唇都白了，怎么叫也叫不醒。

付晓烟抬头看向那个满头大汗，目光呆滞的肇事司机，大声喊道：“愣着干什么，叫救护车。”

那个肇事司机估计是吓坏了，抖抖索索的连手机都拿不住，付晓烟无声的那了句脏话，拿出电话叫了急救。

等程宛上了救护车都还没醒过来，付晓烟开始害怕了。他抹了一把头上的热汗，对着那个被他抓上救护车的肇事司机说：“你当时车速多少？”

“20迈，我发誓真的很慢，现在暑假，小区里都是孩子，我也不敢开的太快，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肇事司机已经带上了哭腔。

付晓烟那双狼一样的眼睛冷冷的看着肇事司机说：“你记着，要是敢跑，我保证送你进监狱。”

肇事司机连连摆手：“不敢，我有保险的，我绝对不跑。”

程宛被推进了急救室，肇事司机去缴费，付晓烟坐在急救室长椅上。

嘈杂的人群来来去去的在付晓烟面前走过，但自十岁开始独自生活所带给他的艰难与磨砺，足够让他用最短的时间冷静了下来专注于眼前的问题。

他将头靠在墙上，开始回想阳光岛幼儿园门前的那个让他恐惧到失态的侧影。

傍晚时分的阳光威力不减，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打在付晓烟的脸上，将他的半边脸晒得通红，但付晓烟却只觉得心窍阵阵发冷。

为什么永远也摆脱不了付尚明，那个家暴成瘾的魔鬼，他的父亲。母亲被家暴却无法离婚，最后郁郁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