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半了，电话还没来。

今天不打了吗？袁宸想，空等了半小时，翻来覆去把以前的收件信箱看个遍，时间已经接近一点。

困意袭来，他实在撑不住，第二天还有数学周考，捏着手机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袁宸的高中生物钟很准时，六点不到就醒，手机不知道被甩在哪里，他起身翻找一圈，最后发现它躺在棉拖鞋里，好歹没冻着。

袁宸捡起来看，屏幕亮起，映入眼帘就是熟悉的座机号，17通未接来电，点进去看时间，从一点一刻一直打到快两点。

脑海里已经自动播放某人一遍又一遍重复按下电话键的样子。第一次没接到俞京生的电话，袁宸有一种做错事的感觉，怀着挥之不去的忐忑心情，一早上都像没上发条的钟，已经不会运转了。

俞京生知道某人昨晚肯定是等睡着了，也没多想。周五，午休有英语听力练习，高三午饭时间比高一高二早十五分钟，俞京生为了留下来问问题，只好托舍友带了汉堡。

在办公室缠着英语老师讲题，午休铃声响了俞京生才被赶回去，手里还捧着一模卷边走边啃题。

“老俞，你弟来找你了！”同桌从窗户探出半个身子远远冲他喊，俞京生才看见教室后门站着熟悉的身影。

他快步流星，走到袁宸面前，顺手把试卷从窗户拍到课桌上。袁宸塞给他一个保鲜盒，飞快说：“怎么老吃汉堡，早上妈妈塞给我的水果你吃吧，我吃不下。”

“谢谢啊，还让你操心我的吃饭问题。”俞京生意味深长地笑笑，同桌一直盯着他俩看，俞京生啪一下拉上了窗户，隔绝一切目光。

“昨晚你是不是睡得很晚啊？”袁宸问得小心翼翼。

俞京生点点头，原来这盒水果原来别有用意，道歉来的。

“时间来不及了，我得回去做听力，电话的事别放在心上。以后定个时间，天天打电话你也吃不消等我的，快回去吧，谢谢你的水果。”

俞京生胡噜一把袁宸的头发，看着他转身走了才回到座位上。

同桌看看他，又看看窗外，问出了困惑许久的问题：“你这弟弟是亲的吗？”

“比亲的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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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四月底，教室墙面上的高考倒计时一天天减少。俞京生考完英语口语，得了一天半的假。

五月学校举办高三成人礼，着装有要求，俞爸出差，俞妈在医院值班，购物这件事自然由袁宸陪同。

周六一大早，俞京生敲响了对面的大门。

开门的是陆阿姨。

“陆姨，宸宸他起床了吗？”俞京生叫得很自然，面上带着笑，有点讨好丈母娘的意思。陆女士先是一怔，虽然知道两家关系亲如一家，还是不免有些恍惚，好像真的多了个儿子，袁宸多了个哥哥。

“啊，他在吃早饭呢，马上就好。对了，你妈妈跟我说今天要晚点回来，晚饭来我们家吃吧。”

“是吗？她走得早没跟我说，那我就厚脸皮来蹭饭陆，谢谢陆姨。”俞京生弓着背，方便跟陆阿姨亲切一点讲话。

“你跟我们家还客气什么，想来吃一辈子的饭都行。我把季姐当亲姐姐，你就像我第二个儿子。”

季姐就是俞京生的妈妈，陆阿姨一开始不好意思叫姐，长久相处下来，倒真处得比亲人还亲。

俞京生一边进屋，一边跟未来丈母娘卖乖，像回自家一样。袁宸坐在饭桌前，突然出声道：“妈，你怎么乱认儿子，我们家可不给随便吃白食，养我一个就够了，还要养第二个啊？”

“像京生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巴不得多来几个呢。乖宝，你赶紧吃，吃完饭我捎你们到地铁站。”陆阿姨一声“乖宝”把袁宸臊得脸红，立刻噤声埋头喝粥。

俞京生把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连妈妈的话都害羞，怎么平时在自己面前那么嘴硬逞强呢？

“男人的衣柜，就去海澜之家买吧。”

两人直奔主题来到男装店，俞京生听同学介绍，成人礼的西服直接买成套搭配好的，省事。

他带着袁宸进店，周末人不少，但是店里少有像他们这个年纪的。

袁宸东张西望，倒是真的在给俞京生物色合适的西装。挑了几件外套，亚麻太老气，羊毛太厚，最后逛到经典款，他有样学样地拿起外套照着俞京生比划。

“这件黑色的挺好看的，合适你诶。”袁宸摸摸衣服的料子，薄厚正好，版型也不错。挑完外套，又看衬衫和西裤。

俞京生由着他这么墨迹，东看看西瞅瞅的，耐着十足的性子。袁宸比自己还矮一个头，每每给他试衣服总是半仰着头，问他好不好看、喜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