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拥有太阳(40)
于是,当景廉提着浴巾从外面推门而入的时候,谈子磬正背对着他蹲在垃圾桶边上剪指甲。
听到开门的声音,谈子磬捏着指甲刀扭头看了一眼,下意识打了个招呼:“你洗好啦。”
景廉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你在干什么?”
“剪指甲。”谈子磬刚剪完左手,现在换了只手拿指甲刀,对准了右手大拇指。
景廉盯着他放平的右手看了片刻:“指甲也不长啊,怎么就要剪了?”
“打字不方便。”谈子磬没有抬头,剪掉了大拇指和食指的指甲后抬头看了景廉一眼。
因为垃圾桶就在两人床当中,景廉又坐在他旁边,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对方随意地放在膝上的手。
景廉的手很大,手指修长好看,指甲也修剪得干干净净。
“你不也把指甲剪得很干净吗?”谈子磬随口回了一句就又低了头咔哒咔哒剪起了指甲。
景廉低头看着蹲在垃圾桶边缩成小小一团的谈子磬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谈子磬将指甲刀放进包里,伸出两只手看了看,两手撑了一把膝盖准备起身。
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起身的时候突然觉得头晕眼花,眼前闪过一片星星点点的雪花,整个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向旁边倒去。
“小心。”景廉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几乎是在谈子磬摇晃的第一下就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整个人朝着他倒下去的方向躺了过去。
下一秒,谈子磬就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景廉的怀里还留有潮湿温热的水汽,他的胸膛和谈子磬的后背紧密相贴,距离近到只隔了两层布料,近到谈子磬能感觉到他的心脏沉稳而又有力地一下一下地跳动着。
他微微张了张嘴,愣了片刻。
“你也太瘦了……”人肉肉垫比谈子磬先一步开口。景廉捏着怀里人的肩膀扶着他坐了起来,抬手揉着肋骨处“吐槽”道,“你的手肘砸得我好痛啊……”
谈子磬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头。他刚才出于本能伸出手肘撑了一下,如果没记错的话,确实好像不偏不倚地砸在了景廉的……上腹部。
“对不起,我刚刚没站稳。”他扭头去看景廉,对方还在缓缓揉着自己,他带着些歉意小心翼翼道,“你没事吧?”
景廉摆了摆手,没说话。
“可能是年纪大了,一下子站起来就是会头晕。”谈子磬一边小声解释着一边站起身来坐到自己床边,“我以前也经常这样蹲着,但是好像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一……”
景廉掀起了家居服下摆,抬手将衣服脱了下来,身材匀称,显现出一股无形的力量感来。
谈子磬张了张嘴,吐出刚刚那句话的最后一个字:“样……”
他看见景廉右侧肋骨处那抹红色的印记,应该就是刚才被他用手肘砸的。
“怎么了?”景廉看了看他,又伸手去摸裤腰,“你不睡觉吗?”
睡裤也被脱下,折好放在枕头边。两条笔直修长又带着满满力量感的双腿和包裹在白色内裤里面的小山包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映入谈子磬的视野之中,他下意识偏过头,飞快地钻进被窝里背对着景廉躺下:“睡,睡觉。”
他觉得自己的脸红得简直要滴血。
过了一会儿,灯灭了下来。
小村落不像城市里四处可见路灯,此刻关了灯,整间房间就只剩一片漆黑。
“谈子磬,”他听到景廉叫了他一声,“你开个手电筒帮我照一下,我看不见了。”
他窝在被窝里没动。
“谈子磬?”景廉又叫了他一声,他还是没动。
紧接着,他听到一阵拖鞋在地上摩擦发出的轻微响声,景廉应该是一路摸索着走到了床边,悉悉索索地掀了被子钻进去,没有再说话。
临海地区的夜晚很凉,加上这里附近根本没有高楼大厦,空气流通方便。谈子磬只带了一套薄睡衣,此刻只盖了一层棉被,刚躺下去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只觉得越躺越冷。
谈子磬将自己蜷得像只虾米一样却还是觉得冷。他吸了吸鼻子,伸手去拉被子,尽可能地将所有被角都压在身下,企图将自己包成一个小包。
但似乎还是没用。他的脚还是像再冰窖里面一般冷得几近发疼。
睡不着,一动不动又捂不热,谈子磬只好换一个方法。
他翻了个身侧躺过去,右手包住左手臂,左手去够腿,然后同时开始——摩擦取热!
景廉还没睡熟就被耳边不断的小声音吵醒。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适应了黑暗之后他能看到里面床上把自己蜷成一团的谈子磬。
还未完全清醒的大脑思考了片刻,他意识到谈子磬可能是觉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