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玫瑰书(91)
闻于野随口将话题带过,显然是不想让她知道。
许荟也就没再多问,转而说起几天后的节目录制。
询问了大概的时间和地点,闻于野揉了揉她柔软头发,答应道,“录完我来接你。”
可惜没能兑现。
录制当天中午,那个没有备注的手机号码再度打进了闻于野的手机,一而再再而三地响起。
闻于野不胜其烦地点了接听,神情冷淡地等对面说话。
就在耐心耗尽,准备挂断时,那头终于传来动静,“我们父子这么多年没见面,是不是也该见一见了。”
“你就不想知道,你妈妈当年留下了什么?”
“……”
电话结束,闻于野拎着车钥匙,起身往外走。
约莫半个小时后,踏进了那间他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再回来的书房。
随意地挑了个位置坐下,闻于野情绪淡得几乎没有,“不是有话要说?”
闻觉天坐在书桌后,没急着说话,反倒上下打量着自己这个久违谋面的儿子。
末了,称赞道,“你这些年,将逸闻管理得很不错。”
闻于野冷眼看着他,并不搭腔。
他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下去,“你有这个能力,做父亲的很欣慰,以后闻氏总归还是要交到你手里的。”
“我老了,也该放权了。”
“条件?”
书房里的每一样陈设,闻于野都分外熟悉,包括他面前的这个人。
作为父亲,冷漠猜忌,作为公司实际掌控者,专断独行。
无论是哪个角色,都不可能像他说的那样,轻易放权。
果不其然,听了闻于野说的话,闻觉天满意点头,接着往下说道,“不错,你能有这个意识。”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凡事都得谈条件,特别是你这个位置,感情和利益就得分清楚。”
他拿来份文件,递到闻于野面前,“这就是你妈妈当年留下的,她在闻氏集团的股份,尽数转让给了你。”
闻于野没伸手去接,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听说你结婚了。”
闻觉天话风突然一转,意有所指道,“你现在这个年纪,很多事情还考虑得不够全面,娶个毫无裨益的女人,将来迟早要后悔。”
“您是觉得我该离婚再娶,像您一样?”闻于野话里是明晃晃的讽刺。
他这个父亲,结了三次婚,每一次都能成功以婚姻为跳板,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如今竟然能毫不羞愧地以过来人的身份指点江山。
思及此,闻于野忽然笑出声来,“您还记得高中时候送我去柳城的事吗?”
明面上是送他回户口所在地上学,实际上是场彻头彻尾的放逐。
闻觉天脸色变换了下,些许不自然地说道,“那是你白阿姨的主意,现在看来确实有些不够稳妥……”
“不。”
闻于野打断了他,薄而白的眼皮冷冷掀起,“这是我觉得你干的唯一正确的事。”
因为他在那遇见了许荟。
“除此之外,没一件是我瞧得上的。”
“你——”
许是这些年的羞辱往事猛然被人揭开,闻觉天成功被他激怒,一连叫了几声“好”,桌上拿得动的玩意尽数被他往地上砸去。
轰然声响在静谧空间分外明显,闻于野连头都没抬,就这么看着他砸。
最后,闻觉天怒极反笑道,“瞧不上我的手段没关系,但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子,你也能不管不顾?”
“她最近参加的那档节目,背后可是有闻氏的投资,你舍得让她因为剪辑或是别的什么事故,职业生涯完全毁掉?”
眉心倏然皱起,轮廓凌厉的脸霎时有了情绪,闻于野摁下那份文件,一字一句道,“别动她。”
闻觉天重重冷哼了声,“我话说到这,你自己考虑清楚。”
……
从闻家离开后,闻于野开车去找了江洋。
甫一开门,江洋就被他那副冷得仿佛能结冰的脸给惊到。
“不是,大晚上的,你吓谁呢?”
闻于野面无表情地往里面走,分外熟稔地从客厅扒拉出医药箱,拿出碘酒和纱布扔到江洋身上,“帮我擦下。”
江洋这才注意到他额角有个小伤口,像是被什么坚硬碎片溅到,划出来的口子,不长,但是有些深。
认命地拿起碘酒,他随口问了句,“从哪来的啊兄弟,你这都多少年没受过伤了。”
没有瞒他的必要,闻家那点破事他也清楚,闻于野三两句说了下。
江洋听懂了,不光听懂了,还做了个精辟的总结,“意思是你离婚再娶,他就将闻氏交到你手上?”
拿镜子找了下伤口是否显眼,闻于野嗤声道,“他不过是在试探。”
试探这颗棋子够不够听他的话,能不能为他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