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玫瑰书(99)
亲完就往后撤,拉开距离后, 弯着眉眼得意笑道,“说吧。”
她想蒙混过关,闻于野却没打算轻易放过。
男人撩起眼,琥珀色的瞳孔映着外头的流光溢彩,格外漂亮。
许荟陷进这双眼睛时, 后脑勺忽而被人紧紧扣住。
那人的手垫在她脑后, 干净修长的指节自然垂落, 偶尔轻蹭过她颈后肌肤, 顿时掀起片小小的惊颤和薄红。
她就这么被固定在副驾驶上, 半分也动弹不得, 只热意悄然从被他触碰到的地方蔓延至耳后。
非常明显。
明显到眼前的人不可能看不见。
强撑着淡定, 许荟抬头, 喊他名字, “闻于野。”
闻于野随口“嗯”了声。
其实他这人骨相很正, 面无表情的时候甚至给人种凛然之感。
可偏偏此时狭长桃花眼向上挑, 那些正经和清冷全然像伪装,纷纷剥落。
“谁告诉你——”
嗓音在一瞬间压低, 许荟身侧不疾不缓地落下句,“亲脸和接吻是一回事儿?”
“?”
耳朵愈发地红了起来, 许荟脸上像涂了层老式胭脂, 与先前的冷白色对比鲜明。
她想也不想地拦道,“你, 你别说了……”
好在绿灯亮起, 身穿制服的交警站在道路中央指挥交通, 堵了足有二十分钟的车潮终于有了动静。
闻于野松开制住她的手,打着方向盘,偶尔抬眼,透过后视镜去看许荟脸上神情。
落在那因他而起的微醺薄红上,闻于野倏而轻笑出声,“行,不说了。”
他没再追究,也最懂该如何以退为进,“那你,先欠着?”
许荟:“?”
怎么又欠下了……
“不过这次,赖账可能不太行。”
“……”
但闻于野也没食言。
这段时间发生的,许荟想知道的,他都从头说起,三言两语地消去人心上的不解与疑惑。
谈到家庭时,毫不避讳,“很抱歉,还没带你见过我妈妈,她和我父亲离婚后便一直居住在国外。”
“至于我父亲,我们关系一直不太好,这次的事情确实跟他有关,”
闻于野顿了下,捏着鼻梁淡声说道,“他希望我离婚另娶。”
离婚,另娶?
娶个比她更为合适的吗?
许荟怔了下,恍惚间想起他们最开始重逢时,闻于野身上的确有过“家里准备给他找个各方面相配的女孩子”的传闻。
不然,她也不会误会他是在相亲,还被她好运气地碰上了。
只是,虽然他们如今已经结了婚,虽然她觉得闻于野应该不会这么做,但……
许荟不着痕迹地瞥了眼男人侧脸,像含着颗半生不熟的酸杏,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句,“那你呢?”
“我?”
心口传来“扑通扑通”的阵阵重拍,许荟脸颊忽而被人轻掐了下。
闻于野不作思考,喉间溢出些散漫笑意,很快就给了答案。
就是答案有些不太正经……
“许荟,你在怀疑什么?”
惯常清冷的嗓音蓦然拖长,仿佛藏了数不清的小勾子,直往人心上挠,“离了又让你跑去和别人相亲?”
“你觉得,我舍得?”
……
正说着话,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是闻于野方才随手放在储物格的手机。
许荟扫了眼,发现是那个熟悉的“骚扰电话”。
很巧,他们才说到他。
闻于野划了接听,面上笑意一点一点地消匿于眉眼,三两句就结束通话。
见状,许荟小声问了句,“你父亲找你?”
没瞒她,闻于野轻点着手机屏幕,承认道,“叫我过去一趟。”
“那你去吗?”
去,为什么不去?
这些天闻觉天应该过得很难熬,设局逼亲儿子低头,没成功不说,反倒赔了夫人又折兵。
连生平最为得意,好不容易靠女人才得来的事业,也被人分走大半。
既然闻觉天想亲自确认下事情的经过,那他就干脆去做个了断。
调转方向,闻于野再次开去了闻家所在的滨河路。
下车时,忽而被叫住。
被他嘱咐好好待在车里的许荟,端坐在副驾驶上,透过路灯洒下来的昏黄光影,一瞬不移地望着他。
像是下定决心才开口,“你们…会吵架吗?”
她只知道父子俩关系不太好,却不知差到了何种地步。
许荟和周女士曾经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冷淡期,相互的不理解,相互的以言语化作刀刃,往对方身上扎去。
虽然现在也不过是好了那么一点,但她非常明白的是——
很多时候,明明是最普通的指责话语,从血脉相连的人嘴里说出,威力一下就翻了倍。
那些断不开的血浓于水是真,言语中的伤人与剜心就也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