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梦决定不干了(51)

梦筠温柔地注视着兴奋的闺蜜,直到对方说完安静下来,她才抿唇笑了一下:“安乐,我不想去玩。”

她拖着疲惫的灵魂与身躯,不远万里抵达异国他乡,并不是为了狂欢庆祝报复成功或旅游散心。

她微笑道:“我只想睡一觉。”

结束一场漫长的恋爱,就好像挖掉一块腐肉,又好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梦筠的内心只剩下空虚和疲惫。她怀念自己唯一的好友,想躺在对方怀中,安静地睡一觉。

房间窗帘被拉上,灯缓慢熄灭。

梦筠注视着头顶的天花板,不由回忆起自己完成报复后的那天夜晚。

她独自躺在酒店,偌大的城市没有归处,才发现自己是如此的孤独。

然后梦筠不由想到,她是如此的孤独无助,以至于如果自己此时意外死去,甚至都无人能将妈妈的骨灰从殡仪馆中借出,送到墓园和爸爸团聚。

很奇怪,在联想到死亡这个词汇时,梦筠居然没有任何畏惧和冰冷感。

在察觉到自己内心对死亡的期待和无畏后,梦筠后知后觉地产生了恐惧的情绪。

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

在这一瞬间,梦筠决定去找自己曾经关系最亲密的朋友,于是她毫不犹豫给买了张最早的机票。

梦筠闭上眼,感受着史安乐温暖的怀抱,心想睡一觉就好。

希望再睁开眼,自己能好起来。

如果好不起来,她便必须拜托史安乐,在她死后让自己的骨灰和爸爸妈妈团圆。

第27章

◎纵容◎

江宿印的办公室迎来了一位客人。

青年身穿西服, 坐在上首,清俊的眉眼,五官精致耀眼,丹凤眼气势凌厉。

他身材高挑, 微笑伸手:“江医生你好, 我姓沈, 名叫域清。”

江宿印早在看见沈域清后,便迅速将对方和自己脑海中的名字联系起来。

他走进屋内, 将外套挂在衣架上, 棕色的眼眸注视着沈域清,半响挑眉道:“我知道你, 沈总。”

沈域清,沈家继承人, 是自幼接受精英教育的豪门子弟。

他身世优渥, 成绩优异, 相貌更是得天独厚, 对于如此优秀完美的天之骄子而言,世界仿佛是巨大的游乐场,一路绿灯无需排队。

江宿印曾经怀着好奇或愤怒的情绪,搜索过沈域清的资料。对方从小到大几乎没有遭遇挫折,从学生时代开始便是人人仰慕钦望的对象, 毕业便进入自家集团掌握实权, 优秀的履历让人望尘莫及。

他见过沈域清的照片,听过许多对方的事迹, 今日却才是第一次见到对方。

说实话, 沈域清找到这里江宿印并不奇怪。他奇怪的是, 江宿印怎么会等到如今才找到这里。

江宿印走至办公桌后, 礼貌问道:“你是为梦筠而来?”

他抬眸望向沈域清,说:“沈总,你比我预料中来得要晚。”

正如梦筠曾经在某次治疗中提过。

沈域清总是来得太晚。

沈域清平静的神情一怔,随后垂下眼,轻声说:“我最近不够关心她。”

江宿印这时才笑了,摇头道:“不是最近。”

他笑容敷衍,朝沈域清伸出手:“梦筠在我这里接受治疗已经有三年。”

沈域清表情一怔,猛地蹙眉,眼神像利剑般直直扫向江宿印。

三年,这个时间远比沈域清预料要长。

他怔在屋内,江宿印仔细望着他的表情,有震惊有不可思议,还有一丝尘埃落定后的平静痛苦。

沈域清缓缓问道:“是她父母的事,还是因为我?”

两人都是聪明人,不必多加交谈,便能领悟沈域清所谓的自己,指的是过去中学时期发生的事情。他对梦筠的避之不及,他对梦筠的远离伤害。

江宿印双手握拳,撑在下颔:“都有。”

他虽然很想责怪沈域清,但出于医生的专业性和良知,仍旧理性分析道:“严格来说,前者的伤害更大。你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草。”

但沈域清并没有因此放松,他苦笑道:“有什么差别呢?”

梦筠恨她父母,恨她们抛下她,但父母已经死了。

梦筠恨命运,如果她家没有破产,她父母便不会走,但命运人力不可控。

梦筠尤其恨他,恨他过去的漠视和伤害,恨他没有珍惜她的感情。

前两者都是不可控,于是所有的恨都落到了自己身上。沈域清想到梦筠在求婚现场时的那些话,心情不可谓不沉重。

他后倾靠在椅背,指尖揉捏眉心,神情倦怠:“我不知道要如何对她。”

“我知道她心理可能有问题,但我……”沈域清停顿一瞬,说,“但我不敢去问。”

“我也不敢提及。”

有些伤痕会随着时间流逝慢慢愈合,变成一道疤。而严重的伤口却不会自我愈合,它们会流血不止,腐烂生脓,时时刻刻让当事人痛苦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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