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们到达灯展处的时候，大约已经是晚上九点钟的样子。

灯展街边还有一些摆小摊的食贩，因为规划不完整，显得有些灯少小吃多。

这要是在平时我一定会觉得很失望，可今天晚上，我根本就没心思去想这些，我小心观察着莫非，他除了脸色苍白一此，当他背对着灯笼的时候，嘴里明显呵出那种白雾似的热气。

再看苏小瑗，只有不能呼吸的人才会这样吧？

我看不到她呵出过哪怕是一点小小的热气，整个人都有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而且莫非去拉她手的时候，她还独自往前加快了脚步，很快我们便拉开了距离。

“莫非，小瑗姐是从哪个学校毕业的，你知道吗？”

“当然。”莫非的眼神在光与暗的交替中闪烁着，他很关心她，目光一直盯着她的背影，却对我说了一句：“可儿，还记得阿婆以前是做那个的，而且你现在也喜欢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所以你现在手头边有没有那个……符咒之类的。”

“出什么事了吗？”我只能强行镇定着。

“小瑗她有些不对劲儿。”“还记得我跟你讲的大年三十那天晚上的案子吗，之后我们回来，初一那天我就发现她好像有些不对了。”

我点点头，那天接到莫非的电话，他似乎有些迟疑不决着要跟我说什么的样子，后来没有开口，而是改成说有时间聚一聚，大概当时想要说的就是这件事。

莫非说：“我也联系了一个心理医生，装做朋友的样子到家里坐了一下，可是那个朋友什么也看不出来，反而小瑗在我去厨房里倒茶的时候，她居然还拉着那个心理医生让他救她，说我不正常。”

我吸了口凉气：“先前在来的路上你下车后，她也这么跟我说过。”

“我就知道。”莫非苦笑一下：“现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原本好好的女孩，我都没办法再把这样子的她送到她父母面前，所以可儿，你一定要帮帮我。”

“阿婆画的符咒到是多少还有几张。”我试着问他：“小瑗姐有些什么方面的表现呢？”

“大年初一那天，我们大概凌晨四点钟才回的家，回家后小瑗就回了她的房间。”说到这里莫非朝我苦涩的笑了一下：“她住在我那里完全是因为房子一时租不到，而我家又剩下这么多的房间没人住而已，并非所谓的同居。”

我笑笑，没言语。

莫非接着说：“可是大约五点来钟的时候，我猛然惊醒了过来，因为多年来的职业习惯，所以感觉到自己屋里有个人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就醒了过来。”“你猜我看到什么？”

“什么？”

“我看到我卧室一角里妈妈以前用的那个梳妆台前坐着一个女人，那个梳妆台你应该还记得吧，那是我妈妈最喜欢的东西，后来因为搬家，梳妆台太大又不好搬到其他屋，就一直放在那里，而我正在住的这屋，正是当年爸爸妈妈住的主卧室，那个梳妆台我也没有打算扔掉，就拿一块洁净的白布盖着放在那儿。”

“可是那天早晨，我睁开眼睛就着窗外的微光便看到梳妆台上的白布不见了，而镜子前却坐着一个女人，女人拿着一把梳子，正一下一下木然的梳着头发。”

“当时把我吓一跳，再一看居然是小瑗。我稳了稳神，便问她怎么不睡觉，她说睡不着，之后再继续自己梳自己的，我看得只发毛，心想她会不会是有什么心事，可是跟她交流她却又不理我，再多问一点，她便火大的回自己屋去了。”

“之后白天她就一直蒙头大睡，可是到了晚上，又会莫名其妙出现在我卧室的梳妆台前，并且她开始慢慢说冷，冷到不行，必须把家里的空调温度调高，我怕她不开心，只好顺着她，而且饭也不吃了，只到今天早上，我看到她蹲在冰箱前，手里抱着一块沾着血渍的生牛肉。”

“所以就算今天你不来找我，我也要去找你了，可儿，你说小瑗这是怎么了，我想带她到医院去，可是你也看到这个情况了，想把她哄到医院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重要的是现在正是年假，好点的心理医生都不上班，但说实话，我从她种种的表现来看，更倾向于她是否中了邪。”

“话说回来，我什么样的案发现场没有见过，本不应该相信这些，但……。”莫非苦恼地抓了抓头发，拿出一支烟点上。

不远处，苏小瑗闷闷的站定等我们的样子，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明明说来逛灯展的，可却不看灯，也不看那些小食摊，而且如果莫非再留心一点而不是这么慌乱的话，拿出他往日当警察的三分之一的冷静，他就会发现，此时站在一个灯笼下的苏小瑗……没有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