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说得没错，任何东西如果偏离了应该属于自己本真的轨道，就会变得不寻常，和佛经里说的，过满侧溢是一样的道理。

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把莫非带回了旅馆。

把他安排在305狐狸的房间隔壁。

幸好也到一夜相安无事，而我心里却一直翻腾着莫非没有说完的那句话，他说旅馆里第一只妖虫孵出现的时候，上面有人来带走了导演的尸体，他留意到了一家什么机构。

哪家，他们研究这个做什么？

隔天早晨心心念念就想着这事，谁想在大厅里等着莫非下楼后，他的第一句话居然问我：“可儿，我怎么在你旅馆里？”

这话问得得一头蒙水，我回头看了柜台里正在算账的狐狸一眼：“怎么回事？”

“这就是碰到泥胎的后果了，一切后果因人而异。”话完狐狸便傲娇地把账本一放，转身进厨房去了。

这几天也没有人来入住，就那烂账，他每天都要算一算。

我回头看着困惑的莫非，不由苦恼地抓抓头：“呃，莫非，你告诉我关于我的事情，你最后记得的是哪一件好吗？”

“你很瘦，我昨天才来看过你，还有啊，你们李老师关于你同学李紫失踪的事情已经报警。”

“……”报警的事情，大概是一个月前了，而他来看我，也是十天前。

没想到莫非就这样失去了一段记忆，我怔，昨天晚上没有说出的那句关键话，想必他也不记得了。

为了让莫非把记忆给接上，不让他的同事看出端倪来，我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他，还告诉他这个案子。

“原来是这样。”莫非一脸惊讶。

“所以，关于昨天晚上你还没有说完的话，你还记得吗？”

莫非当然摇摇头，但他说：“如果我真有什么察觉的话，一定会有什么线索的，等我回去办公室看看有什么可疑记录之类的，我再联系你。”

“好。”

……

莫非走后，和狐狸吃过早餐，我想要再次拉他到案发现场，哪知他一脸挣扎说：“哎，可儿，不管那是人贩子还是妖，你以为他会在原地等待呀，再去案发现场也没用，这个只能看时机。”

“可是那些都是孩子，我怕晚了再有受伤害的。”

“但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狐狸耸耸肩：“算了，本大人帮你算一卦。”

话完便从柜台抽屉里拿出一粒红豆，神情凝重地在柜台上用指尖压碎，看了一会儿：“咦……。”

“什么？”

“不对呀。”

“怎么了，你快告诉我。”

“我们今天有客人。”

“狐狸，你能不能说重点，有没有客人和那只妖有什么关系？”

他便勾唇笑了笑：“别急嘛，今天没有凶杀卦象，没什么事。”

“就这样？”

“嗯哼！”

这么说吧，狐狸对人世间的这种亲情根本就没有什么感觉，什么叫众生平等，在他的眼里就是了，所以无论任何事情，他都可以抱着这种不急不燥，有事慢慢来的心情。

可我不同，我是人类，小孩子的失踪如果真是细细做的话，那岂不是我间接害了人家。

而且我发现狐狸一拖再拖有可能是因为我身体这才好些，所以他不想让我去收妖。

没办法，在吃过早餐，狐狸正在楼梯上弯着细腰拖地板的时候，我悄摸溜出门去了，走的时候好像听到他在嘀咕什么开春之类的东西。

……

案发现场还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又正临近早晨，胡同里来来去去的人很多。

我站在任何一个角度，都找不到可以悄悄偷走三个小孩的漏洞。

就在这时候，远处一个女人红肿着眼睛走了过来，才开春的早晨晨风最是冷，清清冽冽地挂得人鼻子发酸，但女人很明显是哭过的样子。

她和我一样，走到胡同这个拐角处后，靠墙着在那里不动。

我想着八成是三个小孩子中其中一个的家长，因为我并非公安人员，所以什么也不能去问她，而且这样站久了难勉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我转身打算想走。

“哎，你不是杨阿婆的孙女可儿吗？”女人突然带着很浓重的鼻音问我。

阿婆在世的时候，她生性乐观豁达，有时候去帮人找找阴，又或者是去寺庙里赶会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就会认识许多我一点也不知道的人，所以这种走在大马路上，突然有人问我‘你不是杨阿婆的孙女吗’这样的话，也是时常会有的事。

如果是平时，我会点头微笑叫对方一声，就这样而已了。

可今天这位不同，所以我脚定脚步：“是啊大姐，我是可儿。”

那女人便没再说什么，神情憔悴地朝我点点头：“你阿婆多好的人，可惜了，以前我们去牡丹山寺院里做会，常常在一起说话，她是个很好的人。”